霍衍将手中的药包扔到小二怀里,“去煎药吧,待会给我们送些清淡的饭菜。”
“唉唉。”小二忙点头。
他目送着苏软软和霍衍上楼,待看不见他们的人影,连忙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男人好生威武,眼神透着冰凉,只有看向身边的女子时,才有柔情乍现。
也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
两刻钟后,伙计送来了两道清淡小菜,两碗米饭,一碗汤过来。
霍衍将苏软软叫醒,她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可还是多少吃了一点。
小二收碗时,又将煎好的苦药端了过来。
苏软软皱着眉喝完,很苦很苦,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可是,再也没有人用果脯蜜饯哄她吃药了。
苏软软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脑海中浮现慕白的影子。
她真的好想他。
她伸手抚摸月亮上慕白的影子,可是那幻象却瞬间消失不在。
苏软软抚着被刀割般疼痛的心口,无声的哭泣着。
霍衍看着苏软软颤抖的背影,心情很复杂。
他也是被抛弃的那个,可他却没有那种心如刀绞的疼痛。
难道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宣泄情感的方式不一样?
可是,为什么看到苏软软这般娇弱无助,他心头却涌上怜惜。
很想用粗糙的指腹替她擦掉眼边的泪水。
霍衍几步上前,将窗户关上。
“你病没好,不能吹风着凉。早些休息吧。”
苏软软淡淡嗯了一声,看着床铺又看看霍衍,一时有些为难。
今日客满,伙计说客栈里最多能腾出一床被子,可是打地铺的东西万万是没有的了。
只有一张床,两床被,要如何睡。
霍衍自是看出她的纠结,起身往外走,“我并无睡意,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苏软软没有拦着,看了眼房间里的一把椅子,又看了眼宽大的床,睡到了最里面。
是她求着霍衍护她出来,她实在没理由让他呆坐在窄小的椅子上一夜。
她看了眼身旁很是空余的床,又往里移了移。将靠背用的软枕放到身旁做界限。
吃了药,头昏昏沉沉的,没多久苏软软便睡着了。
直到窗外传来淅沥沥的拍打声,苏软软才猛然惊醒。
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烛火还在跳动着,可霍衍还没有回来。
苏软软拖着沉重的身子下楼,店小二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苏软软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好几声后才将他叫醒。
“请问,你可看到和我一起来的男人?”
小二打了个哈欠,“那位客官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么?”
苏软软也不知道霍衍去哪里了,她问小二借了伞和灯笼。
天空黑漆漆的,真是多变的天气,月亮早已没有了踪影。
雨水被风打的倾斜,湿漉漉的风带着冰凉直往身上钻。
灯笼也随风摇曳,苏软软茫然的看着黑漆漆的夜,耳畔只有风声和雨声。
还有无尽的冷意和凄凉,不知霍衍去哪里了。
她抱着有几分发冷的身子往前走了几步,身后却响起一道微凉的声音。
“你怎么出来了?真是胡闹!”
苏软软回身望去,灯笼的柔光打在他的身上。
他的眉心微微拧着,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是不是傻,下雨天都不知道回来,还让我出来寻你。”
“快些回来吧。”苏软软睨了他一眼,不悦道。
霍衍刚才在树上靠着,看到苏软软出来,他赶紧跳了下来。
这点小雨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他又不是没有这样淋过一夜雨。
可是看着苏软软不悦的样子,他却鬼使神差的随她进了客栈。
等他进来,苏软软已经裹得像蚕蛹似的躺在床上。
而她的旁边放着一个软枕,软枕这边却是给他留下好大一片空位。
这是允许他床上睡?
他将自己淋湿的外衣脱下,站在床边好一会儿。
这屋里确实没有能睡觉的地方,往常他入睡困难,可不知怎的,这会儿倒真有一点困了。
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不妥,他若再上床,确实不妥。
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和别人同床共枕过。
苏软软闷闷的声音传来,“快些睡吧,明天还要早早赶路。”
霍衍喉头滚了滚,在床外边躺下。
他摸了摸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至于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离他有些距离,包裹的像粽子一样的苏软软,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耳边传来她清浅又均匀的呼吸声。
霍衍索性翻了个面,也随着苏软软的方向侧
卧着,盯着她的后脑勺好一会。
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
窗外,雨淅沥沥下了一夜,第二日巳时才彻底放晴。
苏软软已经迫不及待的催促着霍衍上路。
道路有些泥泞,并不好走,才一会儿功夫,毛色光泽亮丽的烈风就被扬了一身泥。
苏软软却看着天空中雨后出现的彩虹发呆。
她不信慕白变心,她只希望他们的关系如雨后彩虹,经历过风雨重见阳光。
烈风不愧为良驹,因为它跑得快,又抄的小道,不到酉时他们便到了灵州城外的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两面环山,交通闭塞,并不是很繁华。
霍衍要了两间上房。
“今日就住在这里吧,你病还没好,再赶路身子骨也吃不消。”
苏软软无奈的答应,她的病没好,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因为来的匆忙,身上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带。
她不想这个样子见慕白。
苏软软在房间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出门。
霍衍听到动静,也从隔壁走了出来。
“你去哪?”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苏软软道。
“等会儿我陪你去,先下去吃些东西,药也正在煎了。”
苏软软扯了扯唇,“我这会儿没胃口,霍捕头先吃吧,不用等我。我出去买些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了。”
霍衍刚想踏步跟上去,苏软软回头,“这两日辛苦霍捕头了,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跟着我。”
霍衍负手而立,“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
苏软软身子还是有些虚,虽然烧退了,可是整个人没有什么精神。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还没找到成衣铺子,脚上已经没了什么力气,最后只能在一茶铺前坐下。
知道她是外地人,茶铺老板便热心的给她讲起山脚下的那座古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