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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你好大的胆子!

何继颀有备而来,没露半点风声,行动迅速。先是兵分四路,把护国公府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然后再亲自叫门。即便是护国公府有所警觉,可人也出不去,只要把人困住,总能想到搜府的办法。

只要商家还是大齐的臣子,没有不臣之心,何继颀就一定能找出萧寅想要的玄甲卫。

何继颀口口声声说要搜府,但入了护国公府却没有大肆寻找,而是先拜会护国公商文焘,把所带兵马留在门外,只携两名亲随。

“见过商公,今日奉命前来叨扰,扰了府上的清静,还请国公和诸位将军恕罪。”何继颀态度恭谦,小心翼翼,没有与商荇对峙时的剑拔弩张,“在下可否请国公召集府中所有人等,按着府中的人头簿籍,一一验明正身。”

各府的仆从、部曲都有一份详细的人员名册,尤其是刚刚经过一轮削减部曲之后,名册重新修订,误差并不大。因此,只要把簿籍拿出来一一对照,府中多出来的人,就有可能是他想要的人。

但也有可能没有。一是被藏起来了,二是萧寅错了。夜枭能入洛阳,玄甲卫也同样有办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何继颀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他不想大肆搜府,不想与护国公府结下仇怨。何昭是向他保证过,人一定在护国公府。倘若没有找到,那一定是藏起来了。等搜完之后,再守在门口,就能抓到现行。如此一来,护国公府藏匿逃兵,那便是另一种性质。

这是何昭的想法,何继颀却不得不为自己留余地。

商文焘十分爽快地说道:“何侍郎想搜逃兵,恕老夫直言,我护国公府绝不私藏逃兵。但府中确实有数名远道而来的贵客,他们与乐平是军中同袍,眼下休沐入京游玩,住在我护国公府。”

完全没有推诿,而是直言不讳。但并不承认逃兵一事。

“乐平,去把人叫来,让何侍郎见一见。”商文焘招呼何继颀坐下,“坐,我府中儿郎眼下都在家中,我让人都叫来,好好聊聊。”

何继颀不敢坐,可又不能不坐,他不敢聊,却又不能不聊。这商家的儿郎都是朝中股肱,手握一方兵事,他这个兵部侍郎也不敢轻易招惹。

“在下今日奉命办差,不宜留久,还请商公见谅。”

商文焘也不想吓他,但何继颀的样子也不想过于强硬,坏了彼此的交情。

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商荇就把人带来了,不遮不掩,堂堂正正,把十名自信都而来的玄甲卫将士带到正堂,连同韩凛。

“这十人便是我军中同袍,前来洛阳祭奠大母,顺便游玩一番。”商荇如实相告。

何继颀沉思片刻,反问道:“六郎也曾入军?可有我兵部的册籍?”

商荇语塞,他确实没有,他的册籍都是韩乐平的,而没有任何一份兵部文书册籍,可以证明他就是韩乐平。当年,随韩凛入军之人,乃是韩家的旁支儿郎,行六,韩乐平,而非商家小六郎,商荇。

“你说是军中同袍,在下如何信你?”何继颀这是明知故问,“如此说来,护国公府的这些自信都而来的军士,当属征北军。擅自驻地,当以逃兵论处。商公,您觉得呢?”

何继颀的语气依然是和缓的,似乎是在与商文焘商量。

“且慢。”秦冬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纸公文,“何侍郎是吧?这是我等休沐的文书,探望同僚,赴京游玩,乃是征北将军批准的。而其中还包括护送蔡夫人入京。”

何继颀不敢相信,这些人竟然还有休沐的文书,接过一看,确实是陆疆亲笔。

然而,他还是道:“探望同僚,本官不知,这护国公府有谁人与你等是同僚?”

这是咬死不承认商荇的身份。

“还有我。”韩凛从商荇的身后走出来,“韩某曾任征北军武威营副统领,这些人都曾与韩某一同战场杀敌,自然是袍泽兄弟。”

商荇面色不佳,一言不发地退开。这个时候,他选择沉默才是最明智的。

“可这休沐文书不合军中定例!”何继颀把文书递给商文焘,“军中休沐,不外乎探亲,视路途远近,最多一个月,最少十日。尤其是仍有战事的驻军,其精锐休沐不得超过半月。你等乃是武威军,征北军精锐,可休沐却有三个月。这文书当真是陆将军批的?依本官看,这是伪造的。”

“来人,把这十人带回兵部大牢,严加审问。”

韩凛想拦,被商文焘以眼神制止,商荇始终握紧拳头,不动如山。他不能动,一旦动了,整个护国公府都有口难辩。

所有人都把他商荇是韩乐平之事刻意遗忘,这是谁的授意,商荇心知肚明。可谁让那个人是圣人,他想把商荇在漠北的过往统统抹去,不想让商荇入朝为官。

可商荇不甘心,为了沈瑜,他能忍,他不想让沈瑜为难,可此事却有可能危害秦冬、常赢等人,这是

他无法沉默的。

“稍安勿躁。”看着人被带走,商文焘安抚商荇与韩凛,“萧寅想在京城光明正大地弄死玄甲卫,那是不可能的。虽说他都督中外诸军事,但也不是想杀便能杀的。唯今之计,是尽快摆平此事,把这十人送出京城,回到信都去。只要不死,便是我们赢了。”

韩凛淡淡地勾唇,“我有办法,我去圣人面前闹一场,只要其他人都站在我这一方,我们便能保下常赢等人。圣人忌惮世家,但他也是怕萧寅因此坐大,过于位高权重,对圣人是十分不利的。因此,才会有我的出现。”

商文焘长叹一声,“倒也是不错的计策。只是,我还有一事未明。那休沐的文书从何而来?你们先前并未说过。”

韩凛耸了耸肩,“伪造的。在来之前,我让大父伪造的。那印鉴是我阿母用红泥篆刻的,世间仅有此一印,用完即毁。”

商文焘淬道:“韩定之,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你会毁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