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之后,柴安坊间,便不知为何,有人传起了赵王妃做了亏心事,所以半夜被鬼剃头的说法。
知道的几个人,都言之凿凿,说赵王妃现在就是光头。
一传十,十传百,这事闹得不小。
甚至有好事者,天天盯着赵王府门口看,就想看赵王妃的脑袋,是不是锃亮的。
但一连多日,没人等到赵王妃。
可坊间却更加确定此事真实性了:这事传的沸沸扬扬,如果是假,赵王妃为何不出来露面辟谣?
所有人都认定了,是赵王妃做了坏事,被鬼剃头了。
有人旧事重提:“先前我知道她在茶楼打死过一个人,就因为赵王喝茶时多看了几眼那姑娘,没准那姑娘来报复了。”
“我也记得!后来被压下去了,那姑娘的爹娘拿了一笔银子,就不再闹了。”
越扒越有,这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没有要消停下来的趋势。
赵王妃躲在王府,日日夜夜的哭,哭的眼睛都肿了。
赵王也十分的委屈,他又没被鬼剃头,可现在每次出去,都能看见别人异样的目光。
所以他也只好暂时躲在王府,看见赵王妃哭哭啼啼,就忍不住骂她。
“还不是你惹的事,本王在外头都被笑话了!”
赵王妃擦眼泪:“王爷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的头发一定是被人剪掉的。”
“你当王府的守卫是空气啊!”赵王觉得荒唐。
“谁能在赵王府来去自如剃了你的头?一定是你做坏事遭报应了。”
赵王妃满腔委屈,只能咽下。
此事传到荆王府时,孟昭歌只觉得大快人心。
她与赵王妃之间,明明没过节,可赵王妃偏要冒犯她。
有些人,就这么贱,天生的坏。
坏人活该遭报应。
墨环问她:“娘娘也觉得赵王妃是被鬼剃头?”
当时元惊烈就在她身边,闻言,目光投向孟昭歌。
孟昭歌只淡淡道:“谁做的不重要,我们只需知道,做的是好事就对了。”
又玩笑:“就算真是鬼,那也是一只富有正义之心的好鬼!”
元惊烈的唇角,满足的勾起。
这一日,元惊烈高兴极了。
他不仅得到了阿姐的夸奖,也证明了一件事:他终于不再是只能被阿姐保护的孩子了。
那个赵王妃,欺辱阿姐,阿姐不方便出手,那就让他来。
杀手注定活在黑夜中,而从此往后,他会替行走在光明中的阿姐,清除一切无端伸来的利爪。
…
四月初时,到了墨环的生辰。
小丫头今年十五了。
孟昭歌亲自下厨,为墨环煮了一碗长寿面,给了她十两银子,要她尽情出去玩乐。
墨环感动的热泪盈眶,抱着孟昭歌不撒手。
“娘娘,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要一辈子都赖在你身边!”
元惊烈把她扯开,皱眉:“你把阿姐的衣裳弄皱了。”
墨环擦了擦眼泪:“小元公子,这种时候,你咋这么破坏气氛。”
“你去不去玩?不去把银子给我,我替你去。”少年吓唬她。
“去去去!”墨环连忙捂住银子,撒腿就跑了。
小姑娘的背影欢脱又可爱。
孟昭歌宠溺地望着墨环跑远,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问他:“阿烈,我还没有问过你,何时是你的生辰?”
元惊烈却有些局促地摸了摸头:“其实…我也不知道。”
孟昭歌惊讶极了,但转念一想,他自小流浪,不知道生辰具体是哪日,也不奇怪。
这孩子,从前过的实在苦。
“我只知道,姐姐曾告诉我,我是在冬天生的。”元惊烈又解释:“所以每次冬天一到,我就为自己加上一岁。”
“现在,我已经十五岁了。”
孟昭歌有些愧疚:“我都忘了问你此事,你十五岁生辰,我也没送你什么。”
“都不知道具体是哪日,要怎么送呢?”元惊烈无谓地笑笑:“没事的。”
但孟昭歌却把这事记在心里了,暗自下决定,今年一定得给他好好准备生辰。
这日,元惊烈去无间阁。
沈镜向他下达了第二个任务:“今晚去怡红院,守株待兔,杀个人。”
元惊烈的心剧烈地跳了下,喉咙干涩地问:“谁?”
进无间阁这么久了,他还没沾过血。
十五岁的少年,不由得有些紧张。
沈镜看了他一眼,道:“户部尚书林江其。”
又正色:“有位贵客,要他的命,你只许成功,绝不能失败。”
这是沈镜鲜少在他面前如此郑重的语气,元惊烈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他定定道:“是!”
当夜,元惊烈扮成风流公子的模样,用纱布蒙上右眼,制造出受伤的样子,在怡红院守株待兔。
不久后,便有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挑了一名瘦小
的姑娘到了房间。
少年认出那是林尚书,立刻也要开一间房。
那老鸨拦住他:“公子,您不点个姑娘?”
元惊烈懒洋洋地道:“一群庸脂俗粉,本公子都看不上,先上去喝酒。”
老鸨笑:“公子眼光高的嘞,不如我将头牌如烟姑娘叫出来,让您看看?”
“行啊。”他做出懒散的公子哥姿态,勾唇一笑:“本公子去楼上等着你那位如烟姑娘,若她合我的意,多少银子都不成问题。”
“好好好,那我这就去叫如烟。”老鸨顿时心花怒放,忙着人带着元惊烈进了房间。
一到房中,元惊烈立刻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姿态,神情一冽。
他要在老鸨进来之前,结果了林江其。
此时,那老鸨已经到了如烟门前。
元惊烈打开窗门,迅速爬上楼顶,按找方才的记忆,停在了估量的位置上。
继而,跳到那间房的窗外,捅破窗户纸。
房中的林江其,正压着一名瘦弱的少女,对她上下其手。
那少女面如死灰,双目空洞。
元惊烈踹开窗,林江其听见声音,赶忙起身回头,“什么……”
一句话未完,少年手起刀落,他的脖子上,已经多了道深深的裂痕。
他不多留,只是在离开前,侧眸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少女。
“若聪明的话,借机装死。”
说罢,消失不见。
而当老鸨带着如烟进来时,元惊烈已经半躺在榻上,喝着酒醉生梦死了。
“俗物,俗物。”只看一眼如烟的脸,他就推开两人,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公子,别走啊。”老鸨喊他。
元惊烈推开她,似是醉了:“我得走了,再不走,我夫人要把我另一只眼也打伤了。”
老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离开。
“有病!怕媳妇还来逛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