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简直如晴天霹雳。
榻上的妇人瞬间脸色大变,花容失色道:“什么!”
期儿竟然未曾和她圆房??
“那…那晚的手帕?”
“是儿媳划破手指滴的血。”孟昭歌索性全坦白了。
这个无子嗣的黑锅,她本就不应该帮宇文期背。是她前世昏了头,太想讨他欢心,才会做出这等蠢事。
而宇文期黑眸下也尽是愕然,身子僵了下,抿直唇线,愠怒地看着孟昭歌。
她竟敢真的说出来。
难道她不怕他生气了吗?
孟昭歌堂堂正正地对上他的目光。
“王爷。”她喊他:“妾身实在隐瞒不下去了,还请王爷见谅。”
宇文期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个女人,从前在他面前百般讨好,连说话时都要小心盯着他的脸色。如今,却敢在母妃面前将他一军。
此刻,无论他对她作何反应,都像是心虚。
他唯一不明白的,是孟昭歌怎么就忽然不忍了?
兰妃像被抽了力气般跌坐在榻上,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期儿,你…你怎么能这样!”憋了半天,她也只挑了句不轻不重的话来。
娶了媳妇儿不碰,这是想做什么?
难道是在外头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了?
还是他其实喜欢男子!
“母妃,此事我容后同你解释。”宇文期脸上掠过尴尬之色,忽而起身。
“儿子先告退。”他板着脸,一把扯过孟昭歌,不由分说的将她带出了万安殿。
两人的身影消失的极快。
殿中只剩下了兰妃后,方嬷嬷便走进来,给兰妃顺火气,猜测道:“您先别生气,这会不会是王妃在撒谎?”
“孟氏还不至于撒这种谎,夫君不碰她,她脸上难道有光?”兰妃说着,“怕是期儿,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位……”
方嬷嬷一顿:“您是说,孟大姑娘。”
说完,又觉得荒唐,“王爷糊涂,那大姑娘和太子有私,怎么就放不下她呢。”
兰妃按按眉心,“说到底也是孟昭歌无能,连夫君的心都留不住。若她不行,本宫便往荆王府再送几个侍妾。”
反正,男人不就是那样,若左拥右抱,难道还会忘不了一个孟常宁?
兰妃想到这里,又缓了缓脸色。
…
孟昭歌被宇文期强拉着离开了万安殿。
路经御花园时,却有一官员来将宇文期叫了走,说是有事相商。
宇文期松开了她的手,一改方才的冷漠,温声道:“你先回府,路上小心。”
那官员便打趣地道:“王爷同王妃感情真好。”
在人前维持一个好夫君的形象,是对宇文期有利的事。
可孟昭歌的手腕,还被他掐的生疼呢。
她抬手,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妾身自己走不会有事,和王爷一起,反倒要小心呢。瞧,您把妾身掐得好痛。”
雪白肌肤上的红痕十分明显,那官员眼底一惊。
宇文期没想到她敢让他下不来台,遮去眼底恼怒,勉强地挤出几个字:“是本王…不小心了。”
孟昭歌只笑:“妾身先告退。”
说罢,利索的扬长而去。
宇文期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
回到荆王府后,孟昭歌并没有就此放松。
她深知经过今日之事,宇文期定然要来发难。
果真,太阳落山时,梅苑的门便被人从外面剧烈推开了。彼时,她正泡着茶,墨环在一旁被迫品尝,被难喝到眼冒金星。
“孟昭歌。”那深沉的声音传来,带着厉色。
孟昭歌淡淡地抬起眸,瞧见宇文期两三步便走到了她面前。那张她曾深爱的脸,此刻面目可憎。
寻常他回府,都是在行墨楼。她经常上赶着去给他嘘寒问暖,大多会被他拒之门外。
想起前世委屈,孟昭歌阴阳怪气地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爷竟有空到妾身这里来。”
宇文期沉着脸色,“别在本王面前装了。”
“从前我一直都在王爷面前装,眼下不装了,您倒是说我装了。”
男人冷笑一声,“别和本王绕圈子,你今日为何在母妃面前告状?”
“告什么状?”孟昭歌觉得有趣。
那叫告状吗,难道不是为了保命说出事实,兰妃都快恨死她了。
“……自然是我们未曾圆房的事。”宇文期面色掠过尴尬。
“哦。”昭歌撂下茶杯,对他笑了笑,“是,我说了。所以呢?王爷想怎么样?”
宇文期从未在她脸上,看见过如此冷漠的眼神。
在他的印象中,孟昭歌看着他时,应该是卑微、讨好、小心翼翼的。
他抿了抿唇,浓墨的眼底掠过复杂,竟因她的态度感到了一丝不悦。
就像…一只总对他摇尾乞怜的狗,忽然凶神恶煞的追着他咬一般。
“你只需知道,本王只会因此更厌恶你。”宇文期掩下心中异样,冷冷道:“若你乖乖当好你的王妃,本王还能容你。可若你妄求不该有的东西,那本王也留不得你。”
不该有的东西?
在他眼里,她连呼吸都不该有吧。
孟昭歌无谓一笑:“嗯,妾身觉得,王爷所言极是。”
她忽地起身,双眸注视着宇文期,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所以,王爷,我们和离吧。”
那声音像一阵风。
宇文期静默了一瞬,嗤笑一声:“又换招数了吗?前几日不是还穿着清凉,等在我房间勾引我吗。”
“哦——这次以退为进了?”他轻蔑地说着,“孟昭歌,你怎么如此可笑?”
孟昭歌想起了前世的那一夜。
所谓穿着清凉,是因为他那日生辰。她学了一个多月的胡旋舞,想跳给他看。可是她在家等了好久,他也没回来。
她抱着酒壶,喝了不少,醉醺醺地去了行墨楼,想同他说一句生辰快乐。
而他深夜而归,见到她,只是嫌恶地皱了皱眉,道:“堂堂王妃,穿成这样像话吗,丢人现眼。”
然后,孟昭歌一下子就清醒了。
十六岁的姑娘,那赤诚的爱意,就这样被践踏侮辱。
“是啊。”忆起从前,孟昭歌充满报复心理的对他甜甜一笑。
“往后王爷就不用看了,我会穿给别人看的。”
话音落下,宇文期脸色铁青,猛然抓住她的手腕:“你知不知羞耻!”
果真,他会动怒。
一个男人,或许不会爱自己的夫人,但绝对容忍不了她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