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娘说她应该被第一个记录,因为她是第一个来天拢山的,因为她是无余小阁阁主。
这个理由很充分,充分到我想起昨晚下雨,我那个小窟有点漏雨,雨水从石缝里落下,我去告诉她这件事,她说让我自己看着办。
我看着了,她没有给我办。
后来是大虎背了几背篓泥沙石,缝缝补补…暴雨转小雨。如果外边下中雨,小窟屋也不担心漏雨了,很开心。
最后答应尧娘,把她记在第一篇,绝对不是因为她给了我床新被子。是因为她确实是老前辈,德高望重。
涂书生说我应该像写“石头记”那个,前面写四句话。我很郑重的告诉涂书生,我的文学水平还可以,不用只写四句,可以写很多句话。
我问尧娘年芳几何,她愣了许久,弱弱的回答1800。我认真的写下18000。她说倒也没这么大的年纪,她才几千岁…
她不记得姓,但依稀记得自己是个剑客。大虎说她不会舞剑,随身带着的是一把砍刀。
她说她也是识字的,依稀记得略有文采。涂书生也说尧娘极有智慧,通常不认识的字,认认识的那部分,她就把句子读顺了。
尧娘很骄傲的点头。我注意到了觉意一言难尽的神情,见我看到他后垂目默念佛。
但我相信尧娘有些文采的,前天在她房间里和她学习打坐,她说她写过一句禅偈叫“死去元知万事空”。连涂书生都赞叹:这个境界很高!
尧娘长得很优秀,是的,她让我这样描述她。一头长发,很白的脸(大虎说咱285谁又不白呢?),浓眉大眼,好不精彩!很是秀美,是奇绝天拢山的存在。
平心而论,尧娘是好看的。她的好看不在于形,在于神,她很有精神。
每当我在窟屋呼呼大睡时,都听到尧娘高亢的歌声,飘的老远。远到我亲眼所见过,桃源村下的大修行都听到了她的歌声。
本来大修行走路走得很好,尧娘唱歌的时候,他脚崴了。震惊了十分的脸,望向天拢山。
一个存在感不是很强以至于我忘了她名字的飘评价过尧娘的歌声,说要是尧娘以前在她们那个地儿,都不用一年她们就能转业了!
尧娘武功高强,法术也好。是真的好,变耗子绝对是耗子。她说这是她勤学苦练的结果,其实“活”长了忘记了很多,却也记起来很多前世碎片。这是在她一千年的时候解锁的,那个时候已经跟着黄道士学道术两百年了。觉意说也是跟着他学佛法的第五百个年头。
尧娘无疑是好学的,又有些大家闺秀的情怀。比如每天都会梳头,浇花。一层沙一层沙的浇下去再夯实,那花也好、树也好狂风来了都没有倒过。
也就大虎,总是把她的梅树拔掉种上他取名为“盛世白莲”的蓝莲花。
于是被尧娘提着刀围着天拢山追了三天,尧娘很喜欢梅树。
不,是尧娘的师父很喜欢,是她在生时教她剑术的那个师父。尧娘说教她的师父很多,她记得的也就那两个。
我问过她为什么那么多师父,她说她慧根深厚,许多师父见到她就生欢喜心,就愿意让她学习他们的技艺。她好学,也保持到了如今。
前天觉意还教了尧娘的《金刚经》,他很欣慰的说她学了几千年,总算把《金刚经》的字认全了。很是精进,很是虔敬,这几千年也把《心经》背了下来。
我闻言肃然起敬!《金刚经》怎地也有五六千字再加两百多字的心经!真是太努力了!
但尧娘十分谦虚,说自己还有很多不足,虽然确实聪慧过人,但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这是天生的,她拥有这样的智慧也感到不好意思。所以天降了大任,她当了无余小阁阁主。
小白姐姐才来天拢山的时候,不小心误入了尧娘的窟屋。当时尧娘就把她砍成了十段,后来小白姐姐能够化成人形后都有些怕尧娘。尧娘拿了很多好吃的,让小白姐姐原谅了她。
而后的两千年,小白姐姐很感动,说每当神魂不稳变回原形时,尧娘都只把她砍成五段。她理解尧娘姐姐。
大虎说尧娘小时候被关笼子里,那些人放小白姐姐的同类咬她。后来这种惧怕就深入骨髓,说是童年阴影。那种长条形的软的,尧娘都会拿刀砍几下。尧娘说倒也不是怕,就是瘆得慌!
天拢山的北边,有一处低洼,那是尧娘带着当时的“天拢人”铲出来的。专门给小白姐姐“泡澡”用的。小白姐姐一到夏季就会变回原形,因为身体炙热鳞片里像是有小虫子撕咬,泡在水里才缓解一些,所以才有了这处低洼。
天拢山虽有四季,其实只有深秋和初冬的气候。春季时风小一点柔一些,夏季风大一点但全季无雨。秋冬两季风比较硬、有雨,冬季偶尔有冰雹但不会下雪。冰雹砸在飘身上很痛,里面带电…
也只有在秋季,尧娘会检查无余小阁所有窟屋,她说怕有安全隐患。如果成了聻,记性更不好,身体也会弱,补很久才能补起来。否则再一个意外成了希,再一个意外又成了夷。夷啊,你就
无了!
尧娘是负责的阁主,那细瘦的肩膀背烂了不计其数的背篓。虽然一开始,她只是想造个自己住的大屋。但这几千年,大家住的窟屋都是她隔出来的。尽管无余小阁像一个个格子屋一样,但确实给了后来的我们容身之地。
大虎说别看尧娘瘦得和痨病鬼一样,力气可是很大的。那几块巨石,唰唰几下就被尧娘搬回这里来。
尧娘说好像似乎她还是用了法术?不是很记得了!
黄道士说尧娘她应该修过仙。十分笃定,说他是正统道士,有传承的,不会看错。
尧娘似乎没有这个记忆。她说她倒是有穿着华服的记忆,还有海棠花、旁边有个石狮子,她在等什么人。再仔细的想就不行了,头痛欲裂。她至今都记得海棠花…妖娆…有些花瓣落在了她的裙衫上。
我问还有呢?
她说啊呀!我果然是个美女!
执着于是美女的尧娘,她长得真精神!
其实作为飘的我们,尤其是天拢山的飘,没有人常年祭祀,也没有人为我们时常修布施、培福德。我们的面貌不可憎,确实能称得上美。
只是我们比较苗条,五官有些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