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硝烟直冲黑红色诡异雾气包裹的天空,刚刚莉莉安几人站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深陷的巨坑。
残留着的黑色电光,沿着坑壁蜿蜒的粗犷裂纹时不时闪烁几下。
莉莉安吃力地睁开眼,仅仅只是动了动手指,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主人…没事…太好…”
塔里安红色长发凌乱地被渗出的血液粘在伤痕累累的后背上。见到莉莉安醒来,他终于松了口气,体力不支地往旁边一歪,“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塔里安!”
莉莉安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但是每动一下,肌肉和骨头就传来让人窒息的痛楚,头像是被人用沉重的巨石一下下的砸着,头部两侧的血管也在狂暴地突突直跳,而她的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睡过去。”
她拼命睁着双眼,缓慢地活动着手臂,用剧痛抗争着从大脑传递来的昏沉感。
比起她以前受过的苦难,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现在,在这个异世界的身体,似乎没有吃过什么太大的苦头。
她深吸一口气,咬紧牙根,双手攥拳,以小臂为轴缓缓支撑起上半身。
每一根神经像是被穿刺的痛苦让她忍不住喘息了几声,由于过于疼痛,身体麻痹无法再次动弹,莉莉安只能先看了看离得自己最近的塔里安。
他几乎被自己的血液浸透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惨白,只有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
莉莉安见状松了口气,她环顾四周,浓浓的硝烟遮蔽了视线,在有限的视线范围里根本看不到安东和斯威忒的身影。
不知道敌人还在不在附近,虽然她心里焦急,也不敢大声呼喊,只能半俯卧的姿势待在这里等自己恢复知觉。
万幸的是,她的左臂很快就恢复了一些,至少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慢慢地移动。
她僵硬地挪动着自己的手臂,用单手在自己侧后腰的包里摸索着。
疼痛让她的手指控制不住地抽搐,当碰到冰冷的玻璃触感时,她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用掌心紧紧包住那只小小的瓶子,吃力地将它拿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掌,温暖的金色药液在异常小巧的药瓶中,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莉莉安将手指合拢,重新把药瓶牢牢地握在手心,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向着塔里安的方向艰难地爬了过去。
她吃力地掰开塔里安的嘴巴,控制着颤抖的手指,将小巧的药瓶盖子扭开,迅速将金色的药液灌进他的嘴里。
仅仅是简单的几个动作都让莉莉安吃尽了苦头,她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了几下,抬头看向身体周围散发出淡淡金色的塔里安。
药物开始起效了,有斯威忒的强效药水...至少塔里安的命应该是保住了。如果刚刚不是他替她承受了袭击而来的大部分能量,她现在估计已经粉身碎骨了吧。
莉莉安看着塔里安的呼吸逐渐恢复正常的频率,脸色也逐渐有了血色,她这才放下心。
稍稍休息恢复了些体力,她便向着另外一边艰难的爬去。
“得确认一下斯威忒和安东的情况...”她咬着牙向前努力地爬着,心中不停地祈祷,“...你们两个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不知向前爬了多久,莉莉安隐约在滚滚的浓烟中看到了两个倒在地上的模糊人影。
顾不得疼痛,她眯着双眼穿过浓烟,用现在她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着那边爬了过去。
斯威忒趴在地面上,她引以为傲的银白色的长发凌乱的铺在地上,精致的脸颊被血染红了大半。安东则仰面躺在斯威忒身边不远处,他的右臂以奇怪的角度反折,血已经浸透了他的修道士长袍,在地面上蜿蜒出一道道暗红色的血痕。
莉莉安发疯般爬到两人身边,轻轻晃了晃斯威忒的肩膀,又轻轻喊了安东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颤抖着摸了摸两人的颈部,他们的皮肤冰冷的吓人。
“药剂…斯威忒的药剂包!在哪?”
莉莉安咬着下唇在附近搜寻着,终于在身后不远处找到了掉落在地上,脏兮兮的斯威忒从不离身的药剂包。
她急忙伸手打开,却绝望的发现里面的药剂全被摔碎,只剩一堆残破的玻璃碎片。
莉莉安瘫坐在地上,双手捏着打开的药剂包,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明明开始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同伴,有了保护他人的力量…为什么要从她身边夺走这一切?
必须得把他们送回村子里,他们需要治疗...
莉莉安抬起左腕徒劳的晃动着,护腕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显现出来,她的左腕空空如也。
“…为什么...没有回应?”
悲愤地捏
住自己的左腕,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同伴,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微微颤动。
无助和悔恨情绪缠绕着她,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灼烧,紧接着,她的左眼开始不安分的跳动起来。
剧痛让她双手捂住眼罩倒在地上,她的脑中回荡着女声的嗤笑。
『只有这点程度而已吗?这就是封印我的容器吗?』
女声轻蔑地冷笑了几声。
『只是铎利希亚手下的一些喽啰都能将你们击溃。愚蠢,如果你在之前就把自身献祭给我,也不用受这些罪了。』
『啊啊...可怜又愚蠢的容器,你也渴望力量,对吧?那么现在就由我亲自处理我那令人作呕的姐妹留下的肮脏东西吧。』
随着左眼的剧痛,莉莉安的意识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拉入了漆黑的深渊之中。
“这弥漫的臭气,果然是铎利希亚...”
“莉莉安”的左眼角跳动着黑红色的火焰,她挥了挥手,暗红色的雾气将她缠绕,黑色的狐狸从雾气中凝聚成实体,卑微的趴伏在身着黑色华丽长礼裙的女主人脚边。
“好不容易出来,让我去看看那些臭虫们在搞什么花样。”
她咬着牙恨恨说着,毫不客气地斜坐在狐狸的身上,任由狐狸带着她冲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