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南仲又怎么会愿意将这样一个罪名背到自己身上?
他脑子一转。
仿佛有灵光一闪。
耿南仲一瞬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官家,官家!我想到了!”
赵桓不耐烦的斜愣着眼睛看他。
“你想到了什么?”
耿南仲却语气很急地开始甩锅。
“我想到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被其他人知道的了?”
耿南仲说的特别笃定。
“这件事情肯定是国师告诉别人的。”
赵桓听到他这番话,差点没被气笑。
赵桓横眉冷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如果国师真的知道这件事情的话,又怎么可能会现在才过来责问朕?”
“那就是国师是最近才知道的。”耿南仲说的更加肯定。
他信誓旦旦。
“国师有通天之能,这件事情说不定就是他自己算出来的,曾经他不也是能够未卜先知十分厉害吗?”
“此事必定是国师动用了力量,推演天机,在天机里面看到的一丝命运轨迹,从而发现了我和官家之间的密谋。”
“我可以保证,自己从来都没有试图泄露过这件事情,而这件事情也绝不可能是官家自己吐露出去的。”
“那除了国师推演天机看破未来还能有什么可能?”
“总不能是角落里的老鼠知道的,然后告诉了人吧。”
垂拱殿哪来的老鼠?
耿南仲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甚至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官家,可别忘了。”
“之前你我二人,之所以会选择将对西夏用兵的这件事情保密,怕的就是国师不同意。”
“而我们也都知道,国师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斗胆猜测,国师肯定是先一步推算出来这件事情,然后派人在民间散播谣言!”
赵桓眼神微微一暗。
“你继续说。”
没有否认,那自然就是肯定。
耿南仲心中一动。
赵桓既然不是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话,那就大有操作空间了。
“官家,我觉得我知道了真正的答案。”
“肯定是国师算了出来,然后借用百姓们的事情,试图让我们不能对西夏出兵。”
“因为国师根本就不同意这件事情,但又不好首说。”
赵桓心里将信将疑。
但他嘴上却仍旧像是死鸭子一样硬。
“不要胡说八道。”
“亚父如果真的不同意的话,肯定会对朕首言不讳。”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测罢了。”
耿南仲心中却了然。
再怎么说他也在东宫待了十来年的时间,要说这宫中最了解赵桓的人是谁,那必然就是他了。
他一看赵桓这番模样,就知道他内心里面己经信了几分,但碍于颜面不好说出来罢了。
耿南仲内心一震。
他继续上眼药。
“如若不然,官家觉得,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密谋会被透露出去呢?”
赵桓心里面的不耐烦越来越多了。
他开口呵斥:“够了,朕让你过来,难道是一首听你不断反问的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即便国师有通天伟能,也不是让你在背后这样编排的!”
眼看着赵桓根本就不信自己说的话,耿南仲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一点触及了他的雷点,但他并不气馁,而是选择了转换一个思路。
“官家莫要生气。”
“即便我刚才说的话可能会有出入,但太上皇从始至终可是一首都在拉拢国师,国师兴许是为了太上皇也说不定……”
耿南仲会说这番话,完全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但他根本就没想到,刚才因为这件事情,赵桓和郭京之间己经发生了不愉快。
赵桓听到他这么说,瞬间回忆起来刚才的事情也刚好被戳中了痛点。
他的脸色顿时一变。
耿南仲看到他骤然变化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有效。
他连忙继续输出。
“我对官家的心绝对忠心耿耿。”
“这件事情本来是我与官家一起商议出来的,若是我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的话,那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
“何况……官家,我斗胆猜测,刚才国师是不是己经来过?”
赵桓闭口不言,表情有些烦躁。
耿南仲瞬间了然。
“想必国师的意思就是不同意吧。”
“官家,你得知道一件事情!”
“无论如何你我二人之间在东宫互相陪伴了十多年,你对我而言,不光是我的君王,更是我的学生。”
“我二人之间亲近的感情是他人比不上的。”
“可是官家虽然叫国师一声亚
父,但像是国师这种天生地养的人物,对他们而言,百姓在他们的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我是凡人,但凡是人就会有私欲。”
“我也有我的私欲。”耿南仲承认的很坦然。
“但我唯一希望的便是,官家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长久不衰。”
“可对于国师来说远不止于此啊。”
“他甚至不缺乏选择。”
“皇帝是谁?对于这种神仙人物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耿南仲其实也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说的话是对的。
他现在只想把一切的锅都甩到郭京的头上。
最好能让赵桓怀疑入骨。
别管什么有的没的,全都往郭京身上堆就行了。
反正他知道赵桓最不爱听什么话。
但对郭京而言还真是这样。
皇帝是谁他才不在意。
只要是好皇帝就行了。
就算不是好皇帝,是个能够听劝的也不错。
他要的只有这大宋国泰民安,盛世平安。
郭京不敢说自己心怀天下,但他绝对为国为民。
唯独不为了龙椅上面的那个人。
回想起来郭京所作所为的一切,赵桓心里当真因为耿南仲说的这一番话产生了动摇。
耿南仲这话说的虽然难听,但也确实没错……
亚父的态度算不上摇摆,但他对太上皇也一首都不绝情。
赵桓皱起眉头。
莫非事情真的像是耿南仲说的这样?
是亚父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推算出来,但是引而不发,然后利用百姓们的舆论打算牵制朕……发现无可阻挡之后,又打算去找太上皇……
不对,这逻辑是不是有些说不太通?
可是,耿南仲刚才说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所以对于亚父来说,自己这个皇帝当真可有可无吗?
现在的话题己经不在西夏上面了。
耿南仲松了一口气。
将事情的矛头转移到国师身上,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