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京话虽然是这么说的。
但他却避免不了在心里面吐槽。
赵佶也真是的。
做戏给别人看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做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两父子之间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旁观者不清楚,赵佶这个当局者总不可能不清楚。
因为偏心而起的问题。
也最终会因为偏心而结束。
赵佶早在最开始不想让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平白无故登上皇位,以至于葬送性命,推举了自己不宠爱的儿子,让赵桓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就应该会料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
郭京心中虽然如此吐槽,但面上却多少安抚了几句。
眼看着赵佶神态透露出一丝疲劳的倦意,郭京起身告辞。
柔福帝姬起身相送。
她满脸都是感激的神态。
她在宫殿门口对着郭京盈盈一拜。
“多谢国师出手相助。”
“倘若不是国师的话,柔福今天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公主不必多礼。”郭京摇摇头。
“这都是贫道应该做的。”
“送到这里,公主就不必相送了。”
“请回吧。”
柔福帝姬这才站定在原地目送一高一矮的身影远去。
她眼神中盛满了复杂的波光粼粼。
刚一出来,郭京扭头叮嘱朱小悠:“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去官家那边一趟。”
朱小悠在大事面前从来都不会犯错。
她立刻点头,背着药箱离开。
郭京扭头转向赵桓那边。
垂拱殿中,赵桓怒气满盈。
他用力握拳。
“亚父当真是不知所云。”
“这国家天下乃是朕的。”
“就算是我亲爹,又怎么能够越得过我去?”
赵桓内心当中腹诽。
自己那个活爹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
可现在,亚父也一样。
自己不就是最近这段时间跟老师走的比较亲近吗?结果却让二人走到一起去了。
这算什么?
难道自己要算是二人之间的推手吗?
赵桓越想越气。
就在他怒气上头的时候,黄真突然进来禀报。
“官家,国师己经到了外面了。”
“不见,让他回去。”赵桓一挥手,满脸都是怒火。
“现在知道来见朕了,早些时候干嘛去了?”
“说不见就不见!”
赵桓心中憋着一口气,难免会赌气。
黄真却没有如实回去禀报郭京。
他往前走了两步,慢声细语的劝说。
“官家,事情不能一概而论。”
“倘若你今天拒绝了国师的见面的话,说不定国师又会被太上皇那边笼络。若是如此的话,官家岂不是处于岌岌可危之地。”
“何况国师今天来见你,说不定是为了说些什么事情,若是刚才的那些是误会的话,那国师可就被误会的太深了,说不定会让你二人之间离心。”
“万一中了小人的计谋可就不好了。”
对呀。
赵桓心里的怒气未消。
但他忍不住顺着黄真的话开始思索。
倘若这真的是活爹给自己设下的一个局,那自己现如今如此应对,岂不是要寒了亚父的心,硬生生当个推手,亲自将手推到亚父的身上,把他推到活爹那边去。
不行。
赵桓立刻做出反应。
他咳嗽了两声。
“既然你都己经这么说了,那朕见见也无妨。”
黄真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立刻回去告诉郭京。
顺便将郭京迎了进来。
郭京一进来他就退了出去,将这里的空间留给这君臣二人。
赵桓脸上余怒未消。
他冷着脸色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瞧瞧这是谁?”
“原来是朕的亚父,大宋的国师。”
“怎么没有在太上皇那里,反倒是今天有空过来看朕了。”
“难道是太上皇留不住人吗?”
郭京知道他的脾气。
他也没打算跟他硬刚。
虽然郭京心里也觉得不爽。
瞧瞧赵桓这话说的。
知道的是他在吃醋阴阳怪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他的所有物呢,见个什么人做个什么事情都得被处处限制束缚。
郭京微微垂下眼帘,好言安抚,语气柔和万分,完全看不出来他内心当中的腹诽和吐槽。
“官家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可就折煞贫道了。”
“贫道又何曾贪恋过太上皇。”
“官家莫要生气了,这不是事情刚一结束,贫道立刻过来找你了吗?”
“原来亚父还知道过来找朕。”赵桓冷笑更甚。
“官家。”郭京柔和的唤了一声。
他的表情当中带着几丝无可奈何。
“贫道当
真不是故意做下今天之事。”
“莫非官家会觉得贫道亲近太上皇吗?”
赵桓抿着嘴没有说话。
但是从他的表情里面就能够看得出来,他就是这么想的。
郭京上前多走了一步。
他用推心置腹的语气开口安抚赵桓。
“贫道之所以会如此做,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官家好。”
“即便是案板上的鱼肉,再怎么任人宰割,也终究还有一层身份在上面挂着……”
“若是做的太过分了的话,恐怕会给别人话柄,有些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一做的,尤其是现在官家大权在握,更加不能放松警惕,免得给别人留下了可以抓住的把柄,横生枝节。”
“无论如何,太上皇也是官家的亲生父亲,父亲病重,做儿子的不说日日夜夜伺候在床边,也应该服侍尽孝,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官家近日以来做的事情,恐怕会拿捏住这一点以此进行抨击。”
“贫道如此为之,也是为了官家的名声在外。”
赵桓心下恍然。
也对。
亚父说的没错。
如果让那群朝中大臣知道了,他晾着自己亲爹生病不管的话,恐怕又要有一大堆的折子砸在他的案头了。
赵桓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头疼。
他心里面的气首接就消散了。
赵桓亲自在龙椅上面走了下来,伸手抓住了郭京的手。
“朕也不是故意生气的,亚父心中应该能够理解。”
“他虽是朕的父亲,但他的心从来没有落到过朕的身上,亚父才是真正对朕好的人,朕有时会像孩子一般,亚父应该不会怪朕吧。”
赵桓字字句句言辞恳切。
郭京摇了摇头,表面温和。
“怎么会呢?”
“官家是君,贫道是臣,遑论我二人之间还有一层亚父亚子的身份,无论如何,贫道自然不会与官家生气。”
赵桓也顺坡下驴说了软话。
“朕就知道亚父对朕最好了。”
二人之间看起来和谐万分。
但具体如何也只有二人心中自己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