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冷笑着说道:“这么多儿子之中,虽然太子不是最出彩的一个,但却是朕观察最久的一个,作为朕的嫡长子,太子登基之后真是让朕眼前一亮啊!”
赵佶也不甘示弱,把赵桓的软刀子又递了回去。
意思就是说,你能当上皇帝就感谢我吧!论资质你比郓王可是差多了。
作为长子比不过其他皇子,难道还有理了?
说什么关注别人胜过关注你,怎么不自己想想是不是自己太差劲了?
郭京抱着拂尘就在一边冷眼旁观,面对金人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怂,面对自己人内斗的时候倒是一个比一个硬气,一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不可。
若是能拿出这股劲去对待金人,大宋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啊!
言罢,赵佶也不等赵桓反应,直接就入席了,坐在了主位上,也就是方才赵桓坐的位置。
这一下子负责宴席的黄真可就犯了难。
主要位置原本是皇帝的,所以次主位安排给了国师。
如今若是要再多安排一个位置,那就是右边了,仅次主位。
若是国师位置不换,那就得让赵桓坐在比国师低一级的位置,这于理不合。
可若是让国师换位置,今日这个场景,岂不是又落了国师的面子?
同时也是在打赵桓的脸。
不怕不给,就怕前脚刚给的东西,后脚又马上收回去。
赵桓刚刚可是强行把郭京按在次主位上的,现在让郭京挪动,最讽刺的还是赵桓。
最好的方式还是让赵佶离开,可赵佶已经稳稳当当的坐下了,很明显就是故意来给赵桓添堵的,又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黄真有多大的胆子,敢去把赵佶给撵走?
再不济,他也是太上皇,是当今皇帝的亲生父亲。
除非两宫兵戎相见,不然他一个做奴婢的心里再向着赵桓,也不敢真的对赵佶怎么样。
“有太上皇和陛下亲自为贫道接风,贫道不胜荣幸。”
这个局面还得郭京开口来化解:“太上皇和陛下享天伦之乐,贫道就不在这里煞风景了,便坐在下面吧!”
郭京说着往左边看了一眼,太宰徐处仁连忙让出自己的位置。
他身边的人,则是往后顺延下去。
“哎?亚父这是什么话?若无亚父固守江山之功,焉能有今日之宴?”
赵桓说着,直接拉着郭京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来人,在这里添一把椅子,朕和亚父同席。”
此话一出,百官震惊。
按照朝廷规矩来看,还从未有谁能够在这种宴会上与皇帝同席而坐。
便是皇后也不能如此。
不过再一想,按照身份来看的话,皇上是大宋天子,但国师却是当世真仙。
这么算与国师同席,还是赵桓赚了呢!
赵佶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赵桓竟然能想出这么绝的对策。
如此一来,他赵桓成了礼贤下士,平易近人,毫无架子与国师亲密无间的仁君。
传出去便是美谈。
而自己则是成了刻薄生事,多余碍眼的老不死。
赵佶怒发冲冠,要是这小子把对国师的孝心分一半给自己,也不至于闹到如此田地啊!
形势比人强,他没办法只能忍。
赵桓都已经做主了,郭京也不能拒绝,也不好太不给赵桓面子。
“开席吧!”
赵佶冷着脸,直接发号施令。
黄真没敢动,而是悄悄看向赵桓,看到赵桓点头这才高喊开席。
身材姣好,面容精致的宫女,腰肢摇曳的捧着看盘先进入大殿。
这所谓看盘就是只能看不能吃,比如油饼,枣塔等等,取得是国富民安的意象。
接着是第二队的宫女,捧着酒壶鱼贯而入,给百官斟酒。
同时丝竹管乐之声随着这些斟酒宫女的进入,骤然响起。
不论刚刚多么剑拔弩张的压抑气氛,此时随着靡靡之音响起,让人瞬间置身于歌舞升平的欢乐场中,忘记烦恼。
“这第一盏酒,朕与诸位卿家敬国师驱逐金贼,保卫大宋。”
赵佶既然来了,就要找足存在感。
百官面面相觑,举杯也不是,不举杯也不是,双手局促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只能佯装磨磨蹭蹭的伸手等着赵桓的动作。
朝堂上给赵佶说过好话的,有意向支持赵佶的都被赵桓清理出去了。
如今这些人哪怕心里倾向赵佶,也不敢表现出来,为了自保谁也不敢明面上和赵佶表示亲近。
“陛下……”
郭京低声提醒赵桓一声。
赵桓这才拿起杯子起身附和赵佶。
百官松了口气,总算是可以拿起杯子了。
“多谢太上皇和陛下,也是两位圣上洪福齐天,才让贫道能够轻松击退金贼。”
郭京举杯。
“亚父……”
碰……
别人都是遥遥举杯点头示意,赵桓似是刻意给赵佶上
眼药,直接和郭京碰杯。
赵佶看到这一幕,确实心里不舒服,很堵得慌。
但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这点情绪还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他很快便掩饰了下去。
一盏酒饮过,便是赵桓特意给郭京安排的表演节目。
按照规矩来,等到这个节目结束后,才会上第二盏酒。
毕竟这是国宴,真的连着喝再好的酒量也会醉,真的喝醉了对谁都不好。
所以一般会在第一盏酒后安排节目,也趁着这个时间段来消化酒气。
很快,节目演完,婀娜多姿的舞女纷纷退下。
宫女来添第二盏酒,赵桓眼疾手快,抢先举杯。
“父皇敬了国师第一盏酒,这第二盏酒便由朕来敬吧!”
赵桓得意地说道:“当日金贼完颜宗翰率领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国逢大难,汴梁城危。”
“朕临危受命,惶恐万分,幸得亚父相助,施神通,请天帝,展仙法,降天火,行秘术,练神兵,一举歼灭完颜宗翰的围城大军,拯救大宋于存亡之际,庇佑百姓于危难之中。”
“然,汴梁虽安,但河东路完颜宗望大军却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屠杀我大宋子民,攻城掠地,无人可敌,其中以太原之危尤甚。”
“太原于我大宋如同门户,若太原有损,则金贼便可长驱直入,直攻汴梁城外。”
即便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但百官听到赵桓提及此事,一个个仍旧是心有余悸,后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