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思洺受到了惊吓,一下子蹿进林间。
可风过之后,哪有楚凉川的身影,他瞪向阿汾,“你敢耍我。”
“我只是想劝公子冷静些。”
阿汾紧张得攥着袖子,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蜷在地上战栗不已的人。
“我不知谁惹到了公子,致使你今日戾气如此大…”
“可哪怕你再想拿仙尊泄愤,也差不多了吧。”
“他分明如此纵惯你,没有辩解半字,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
阿汾一番道他心情不好的言辞,令姬思洺一阵恍然。
他心情何时不好…
他今日的心情非常好,因为他小指关节上的骨戒发光了。
骨戒是由他爱人的一截前爪骨打磨而成,每每靠近,骨戒便会释放出一股温暖的火灵。
而自打兔子消失后,骨戒两百年没有暖过。
可上次抱着【姬乐玩偶】降落于深林一角,骨戒突然热了,只是一瞬,却让姬思洺期冀汹涌。
但当他返回去,却再寻不到那股热度。
姬思洺异常颓靡,那日的感触好似是他思念成疾而致的幻觉。
可直到方才,他不死心得在深林里探查,骨戒再次亮起了光。
他眼睁睁看到火苗冒了尖,虽然很快便灭了,但希望重燃,他的兔子果真被藏在这座山上。
就在此时一道火光自天上飞过。
是姬乐。
姬思洺赫然惊觉,引起两次骨戒发光的共同点,都有姬乐在场。
其实他早知当初那人偶是真姬乐,没戳破无非是恶趣味作祟,谁想却成就了惊喜。
骨戒的两次闪烁绝不是巧合,灵力本就会因主人调转灵息时产生共鸣。
姬乐上回调灵装死,这回御剑,内力震到结界上的火灵,产生了微小的缝隙,这才令兔子的灵息露出来。
所以这也是他一个人怎么找也感应不到的理由。
当一切被捋顺,姬思洺狂喜,但这也是猜测,于是他追着姬乐飞去,想骗人来验证。
可姬乐跑的那么急,降落在了异兽界,到处找那条咬了自己的蛇。
姬思洺一时还无比得意,姬乐要为他报仇了,没想姬乐却舔兮兮得给人留了礼物。
姬思洺随手便偷走了姬乐给蛇的宝物,中饱私囊。
一路又跟着姬乐飞到了竹林,他以为姬乐嫉妒心作祟要来欺负阿汾,可又猜错了。
姬乐竟然落到了另一边埋头刨起了死竹。
看姬乐撅着屁股,徒手奋力的模样,分明是为讨好楚凉川…
所以,他眼睁睁看着阿汾主动拜谢姬乐,还故意曲解,一脚踢在姬乐身上。
是啊…他好像真得生气了,见姬乐巴结楚凉川,又或许从姬乐追舔那蛇开始…所以踢人时使了很大的劲儿。
看着现在浑身狼狈的姬乐,姬思洺才发现他并没有解气,他甚至火大到恨不得冲上去咬破姬乐的脖子逼他给个解释。
【你追逐、跪舔的人,本该是我,也只能是我,可为什么不是我。】
现在这副闭口不言的模样,就好像是在跟他置气,怪他屡次三番的冤枉嫁祸。
凭什么?姬乐凭何生他的气,这些分明都是楚凉川的命令!
楚凉川现在警告他的话再不是【照顾好你的师尊】,而是【让他主动放弃你】。
楚凉川的算盘他一清二楚,他就是想让那个和自己很像的雍昱取代自己的地位。
姬思洺当然乐不思蜀,他本就没想当姬乐徒弟,当初为潜入九霄才挤进了拜师队伍,谁想姬乐见色起意。
他正愁无法摆脱这狗皮膏药,楚凉川的妙计还帮他脱身了呢。
忠诚的舔狗总算在他反复的施压下被激怒了,好事一桩!此刻放任误会让姬乐带着埋怨走,楚凉川的目的便能迈近一大步。
可他为什么反复拉住了人,指望姬乐乖乖匍匐脚边,一如既往地跪舔央求他。
姬思洺不理解自己在干什么,或许他只是不想让那傲慢的楚凉川轻易如愿吧,此时此刻…
他不想就这样让姬乐走。
不知不觉间,姬思洺回到了姬乐身边,手已然紧紧攥住姬乐的手肘。
“你不许走。”
言行仍旧专横,可公子的表情倒无了方才那般癫狂怨怒,而是微微直愣,眼底透着一股坚韧的偏执。
他不像想要伤害仙尊的模样,而是想要…占有。
阿汾机敏地试探道。
“公子…仙尊的腰好像伤着了。”
这话音刚落,姬思洺的手便以一种焦急的态势落上姬乐腰间。
而只是稍稍一碰,姬乐便颤地更厉害,口中不断发出艰涩的痛嗔。
姬思洺自己都没发觉,碰疼姬乐时,他发出了声局促的低喘。
阿汾悬着的心沉沉落下,柔和道。
“掌门师尊每日午时会过来…请公子赶紧
带仙尊离开,此事,我以性命为誓,绝不会告知任何人知晓。”
姬思洺不知自己是被楚凉川吓得还是如何,鬼使神差地便给姬乐抱起跑了。
当他意识回魂时,已经泡在了霁月阁的后池内。
而此时的他,赤裸上身,正容许他最讨厌的乾元靠在怀中,他的手上…是刚刚剥下的,姬乐的最后一件里衫。
姬乐的一只手抵在他的脸上,发出他未曾听过的拒绝:“出…去。”
姬思洺垂着视线盯着怀中毫无杀伤力的落水狗,被干净的池水淋过,白净了不少。
就是脸还脏脏的。
姬思洺无视了拒绝的声音,因为姬乐不会拒绝他。
他只是在欲拒还迎。
姬思洺撩起捧水,擅自搓上姬乐的额头,他才发现…姬乐的额角有一块疤痕。
记忆翻涌回去,姬乐为了保护雍昱,挺身挨住了他摔下的盘子。
姬思洺眼底一暗,故意使劲搓了那块疤,姬乐吃了痛,扣着他脸的爪子赫然用力。
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姬思洺眉头簇起,他抬手摸了下脸,指腹上染了血。
“你敢挠我?”
姬思洺猛地抓住姬乐的脖子将人从怀里扯开,丢上了岸。
疼痛令他彻底清醒,他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做了多荒唐的事情,转身便要离去。
可是握住架上衣袍的瞬间,掌心里一片黑紫色的黏液绊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