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骤颤,立马捧起人手拉到面前,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
是谷遗的蛇毒。
他的毒最大的特点,便是咬痕处止不住的紫色浓血。
此毒…无药可解。
除非蛇毒流干,否则中毒者会持续感到肚腹绞痛。
虽不致命,但极其磨人伤神。
捱的时间长短和毒素注入的量多少相关,长久不歇的折磨会使人自残,频频晕厥。
姬乐知道这些,是因为在蛇幼时不知可畏时,也毒过楚凉川一回。
他亲眼见到楚凉川那般强悍坚韧的男人,在发病时都受不住折磨。
而姬思洺现在近乎晕厥的症状,说明自残…已经出现过了。
他强忍着心头的恐骇,发颤的手轻轻撮起了对方的衣袖。
可雪白的手臂上,什么也没有…
姬乐继而撮起了另一只衣袖,对方的裤腿,在将人衣服剥开看遍浑身后,到处也没有见到自残的痕迹。
姬乐为姬思洺的忍耐力感到诧异,还是说谷遗咬的不狠?
但他立马便否决了,倘若不狠姬思洺是不会难忍到都来求他帮忙的地步。
而谷遗什么时候回到了九霄又在什么时候咬了他的人。
新的疑惑侵扰着姬乐,但现下他顾不得寻根追由,而是得帮人解毒。
虽然没有药物解毒…但有一种笨蛋方法。
毒不能解,可能转移。
这是他悟出的结论。
因为曾经心爱的楚凉川受蛇毒折磨,他心疼不已,可人硬是不告知他被咬了哪里。
于是他趁着师兄晕过去时,悄悄扒了他的衣物。
在师兄的大腿上找到了齿痕。
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姬乐傻乎乎的抱着师兄的腿就嘬了上去,用嘴将毒血吸了出来。
可当他要吐掉血时,发觉那蛇毒入口即化,根本吐不出来。
而他的小蛇这才姗姗来迟,告诉了他蛇毒的事情,姬乐一听死不了,流干净就好。
更肆无忌惮得给师兄吸,不知吸了多久那脏血总算浅了,变成了健康的红色。
而毒素一祛,师兄很快便醒了,可发现姬乐脱了他裤子,二话不问便抬手扇飞了他。
姬乐撞在了树上,当场晕了过去,无情的楚凉川甩袖离去。
他醒来后还在树下躺着,旋即便开始腹痛。
之后一个人躲在房间,将手臂上咬得都是伤,疼得不停哭,反复晕过去不知多少次,把小谷遗急得极度自责,卷在他身上,不停用小小的蛇首拱着他的肚子揉。
好在一天半夜忽然吐了一大摊黑水后,终于好了。
他喜欢楚凉川时,能为人做那种的傻事,如今也能半分不差得为姬思洺做。
他舔狗的修养一向令他自豪。
他将姬思洺抱到床上,俯于床边,抬手欲掀面纱,却忽然停顿。
即便对方昏迷,他也没勇气用这张丑脸面对。
他一把熄灭了烛火,才解开面纱,小心捧起姬思洺的手,将脸埋下。
不含任何色欲的吻落在那片伤处。
脓血沾染了他的唇,可姬乐却浅笑着将血舔入口中。
说完全不怕是假的,那种程度的腹痛想起来便寒毛耸立。
当初他疼得站不起来,四肢虚软,眼前天旋地转,恶心想吐。
可他还是张开了口,毅然决然得吮入毒液。
在心头喃喃而言。
【你没有师兄那么厉害…】
【就算事后你嫌我碰你,恼羞成怒…你也打不飞我。】
【顶多…只是更讨厌我。】
【没关系,反正你已经很讨厌我了,再多讨厌些也无伤大雅。】
【但你肯定又要骂我卑鄙了,是啊,我确实卑鄙,趁你晕了疯狂吸你舔你。】
【我就是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得…很喜欢你。】
【所以我可以疼,但是你不行。】
姬乐闭上了眼睛,认真将那涩苦的血液吸入身体。
随着大量的苦液入腹,姬乐不禁苦笑,谷遗也真是长成了不起的大蛇了,连蛇毒都比以前苦涩得多。
也不知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有多大仇怨,注入的量也太多了,他怎么都吸不干净不说,肚子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本是想着吸干净了就跑,洺儿一觉睡起来身体好了,还啥也不知道。
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不知他吸了小手便不会生气记恨他了。
之后他一个人躲在屋里捱几天,重新出来还是一条鲜活好狗。
但他的计划似乎落败了,痛感越发强烈,他没什么力气再往里吸了。
可抱着被他口水浸得黏糊糊的手,看着脓液有所减弱,他气力大震。
硬忍着疼,一手掐着自己的大腿,一手抱着人手再次埋下了口。
天色已然微微亮起,姬
乐已然疼得浑身被汗水湿透,人都迷蒙了。
可嘴还是叼着人手,吧唧吧唧吸着。
忽然,姬思洺发出了一声浅哼,姬乐登时若那受惊的白鼠,撒开了口。
他满嘴紫黑,口水脓液顺着下巴直淌,还是在危机关头抱住人确认了一眼。
流出的血液,变红了。
他不受控制得哼哧笑出了声,抬着手臂狠狠擦过嘴巴,可脸上湿淋淋的,满脸的泪。
他才意识到自己胃部在痉挛,可却没感觉太痛,似乎已经疼麻了。
可他还是开心,狠狠蹭了蹭眼,抓起面纱遮在脸上。
得在心上人醒来前,赶紧离开。
可他刚起身,便腿一软趴在了地上,他的下半身完全没了直觉。
而一动好似激发了毒性,肚腹重燃起痛感,如激浪般袭来。
他的灵气被限制,仙剑使不出来。
只好狼狈得手抓地,往窗边爬。
他攀上了窗户,胜利的曙光近在咫尺,可一阵锐利的眩晕不合时宜得撞击大脑。
他面朝着窗外,整个栽了下去。
咣得一声响,便当场失去了意识。
温暖的朝阳自窗外探进了头,姬思洺身躯一动,自沉睡中苏醒。
他的右手传来一股密集的酸硬,低头看去时,一只小灰兔正埋在他的手间舔舐。
有毒!
可当他惊慌的抬起手时,发现伤口已然愈合。
而在失去意识前,那股激烈的腹痛,完全消失了。
他满脸恍然,那不像是梦魇。
可兔子后背烧焦的毛,唤起了记忆。
对了,昨夜…姬乐来了。
就在窗户那边,鬼鬼祟祟得躲着,烧了他的兔子。
他猛然将头转到窗边,一条摩擦的痕迹,沾着脏污,一直延申到大敞的窗棱。
他眉头蹙起,起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