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德遂行稳守反击之策,其当面之敌是兀良合台,此人是个老鞑子,指挥能力炉火纯青,打仗向来稳妥,但他为了及早接应忽必烈而采取攻势,导致军力大损。
以蒙古亲王之尊,如果忽必烈不幸,则相干人等必招严惩,绝不轻饶!
因此兀良合台不管不顾地挥军猛攻,其签军、汉军折损得七七八八,已无力进攻。
吕文德知晓兀良合台的情况,又听闻侧翼的高达部向鞑军宗王拔绰展开反攻,接连得手,一时间吕文德不合起了争胜之心。
他对堂弟吕文焕道:“高玉甫(高达的字)是吾等晚辈,且地位低于吾辈,若其建功,吾辈岂有面子乎!”
吕文德打算改弦易辙,吕家军转入全面进攻,打败兀良合台。
吕文焕乃吕家军中扮演手执白纸扇的军师角色,他是一个智者,认为不妥,不同意向兀良合台开战,理由是目前我军占优,就这样打下去,鞑子没有了补充,日暮途穷,其军自败也。
他头脑清醒,坚决反对出战,奈何吕文德牛心,在他看来,大宋东有吕家军,西有孟家军,两军齐名,乃大宋的架海紫金梁,撑天白玉柱!
今孟之祥在四川建功,大破鞑子,吕家军岂能落后?
如若高达胜出,岂不是新崛起一个高家军,要知道高家军乃是粗粗组建的部队,他们都能打败鞑子,岂不是让朝廷和世人看轻了吕家军?
加上吕文德其余的弟弟、子侄与部将们同声附和,他们一直不能畅意杀敌,嘴里早就淡出了鸟来,只想打个痛快。
吕文焕反对无效,吕家军转入反攻,他们离开了深沟厚垒的大营,向着鞑子杀去。
听闻宋军出动,兀良合台精神一振!
如果宋军一直不出动,兀良合台就是老虎拉龟,无处下手。
宋军一出动,兀良合台即时后撤,于路丢弃营盘、物资和旗帜,表现出力不能敌之势。
他这样诱敌深入的计谋,吕文焕一眼识穿,马上来劝吕文德见好就收,稳扎稳打为上。
无奈吕文德被猪油蒙了心,认为:“纵使鞑军有埋伏,其兵微将寡,何足道哉!吾辈勇猛,常山(吕文焕的字)不必多虑,看小儿辈手段即可!”
他以子侄辈的吕师夔、吕师龙、吕师道、吕师孟、吕师望五人率军八千为前驱,他领兵三万接应,让他们发挥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力迫老鞑子兀良合台。
兀良合台则投其所后,于路撤退,然后纠集真鞑军队八千,兀良合台亲自带队,暴起反击!
他对诸军道:“世人皆说我老,诸君随我,破南蛮就在今日,让他们见识大朝威风,看我老是不老!”
众鞑齐曰:“喏!”于是奋勇向前。
五吕与鞑子甫一接战,立即就发现不对头了。
鞑子极为勇猛,悍不畏死,一边倒杀得宋军死伤极多!
五吕虽然极力招架,奈何鞑子暴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如虎似狼,将宋军打得大败!
吕师夔见势不妙,第一个脚底抹油,先逃为敬。
吕师道、吕师孟跟着逃,吕师龙不忿,上前欲与兀良合台交战,兀良合台须发俱白,冲着吕师龙大喝一声:“呔!”
吓得师龙心胆俱裂,掉转马头,可耻地逃开,竟不敢交战。
而吕师望遇着鞑将唆都大战十余合,被打落马下,其牙兵死战,才将吕师望救回。
唆都全名为札剌亦儿·唆都,年轻小辈,颇有勇武,初任蒙古藩王忽必烈的怯薛(宿卫),从征大理国,这次忽必烈到兀良合台军中议事时,留下了唆都,让他负起监视兀良合台之责。
见兀良合台并无背叛忽必烈之心,唆都遂申请出战,败吕师望。
兀良合台轻破五吕,率军突击吕文德本部兵马,势如排山倒海,吕部竟不能敌,被压着来打,纵使军多,也派不上用场。
此战鞑子打得荡气回肠,向世人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尽显蒙古横扫天下的威风!
鞑子箭发如风,刀挥如电,一路冲锋陷阵,宋军中令人引以为豪的吕家军表现极为不堪,部将吕万利,吕万洪是两兄弟,乃吕文德的远房亲戚,在此战中战死,另一个亲戚吕锡伟则被鞑子砍了脑袋,同乡陈建良、袁鹏举死于乱军中,有名有姓的部将也有十余员阵亡于此战。
周围各军都被打败打散了,吕文德被鞑子围着,左冲右突杀不出重围,周围鞑军围拢过来,只急得他一身冷汗。
正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危急时分,突然一军杀到,乃女婿范文虎前来接应。
范文虎,若在平行空间时降元,以日本行省右丞领兵十万随忽必烈第二次征倭岛,可惜事情不谐,否则倭岛有可能是中华的东瀛省了。
此时他当然是忠于大宋的,他奋力作战,杀开一条血路,保着吕文德离开鞑子的包围圈,逃之夭夭。
吕文德逃跑,路遇吕文焕,用绷带包着右手,惊问其故,原来吕文焕右臂中箭,连忙包扎。
据郎中所言
,吕文焕这条手臂伤及筋骨,即使好了之后,也会转动不灵,影响使用。
“是吾故也!”吕文德痛苦地摇头,后悔不迭,若听了六弟(吕文焕排名第六,是为吕六)之言,何致于我军有如此大损也!
他回营后把气出在儿子们身上,痛骂他们道:“人说女婿是半子,若不得半子来救,吾不能见尔等一子矣!”
诸吕闻言后无不羞愧!
吕文德三万八千人被打败,损失大半兵力,还造成连锁反应。
兀良合台老尔弥辣,破吕部后马不停蹄,转向急袭高达军后方的铜山!
铜山是高达军军粮所在,向来防御森严,但没想到来自鞑军的侧击,结果铜山失守,造成曹操破袁绍乌巢的后果。
看到后方浓烟滚滚,知道军粮地所在,高达军的军心大乱。
鞑子宗王拔绰得知消息,与兀良合台合击高达。
高达军实际上是支组建不久的新军,虽有一定的作战能力,但韧性不足,受到鞑军前后夹击,显然超出了他们的应付能力范围,结果高达军大败。
他损失了大半兵力,营垒与物资尽弃,与吕文德殊途同归,一路向东败逃,两人合兵一处,勉强在旌德、绩溪和千岛湖一线停住脚步驻扎下来,此时鞑军距离杭州城二百里。
一时鞑军形势大好,呈西面与北面两路夹击临安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