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山示意了一下小区院子里靠大门堆满了垃圾，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垃圾冒着热气。

到了楼里，那股子臭味没有丝毫减轻。

“你说他们闻不到这味道吗？”

“可能，人老了，鼻子本来就不灵敏了。在加上天天处于这样的环境，鼻子的分辨能力更是不高。”

根据陆少庸的资料，他们要找的人就住在二楼。

他们敲了好一会儿门，除了里面电视的响声，再也听不到一点儿别的声音。

张小凡使劲的敲着铁门，因为太用力，铁门上的灰被簌簌的震落了下来。但是，里面依然没有人出来。

“你说是不是人出去了？”

张小凡问正趴在门缝上的王东山。

“电视声音这么高，可能是里面的人耳朵聋了。你再用力一点儿！”

张小凡又使劲锤了一下门，这次除了电视的声音，还听到了呜呜咽咽猫叫的声音。

正当他们在门口说话的中间，听到了楼上开了门，然后是粗重的呼吸和脚摩擦地面的声音。

张小凡和王东山一步跨三个台阶，跑了上去。

门口站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拄着拐杖，穿着汗衫，正准备下楼。很显然，他是被张小凡他们的敲门声惊到了。

“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找你楼下的邻居，他们在吗？”

“应该在吧！他们前一段时间病了，只能在房子呆着。”

“他们家的电视声音一直放着吗？”

“对，陆老头耳朵不好使，所以他家的电视声音一直就这么大。”

“那你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联系他们吗？”

“我不知道！”

老头说了几句话，弓着腰拼命的咳嗽，但或许是上了年纪，连咳嗽都没有了力气，足足咳嗽了一分钟，张小凡感觉他的没有把痰咳嗽出来。

因为楼道里除了外面垃圾散发出来的臭味还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腥味，在加上老头的咳嗽声，张小凡觉得自己喉咙也有一口痰，本来就感到恶心，这么一想，这会儿更是控制不了了。

王东山还想问两句，但是，看老头灰白的眼珠子盯着自己，那皮包骨头的脸上布满了黑斑，他突然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背后冒了出来。

他说了声谢谢，也快步的下了楼。

张小凡在垃圾堆旁边吐得昏天暗地，本来没什么感觉的王东山，胃里的酸水突然泛了出。

王东山记得之前听一个朋友说过，人生有三件事不可以控制，呵欠，瞌睡，内急，但是，今天她才知道，除了这三件，恶心呕吐也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等两个人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完了，才直起腰。

“咱还要上去敲门吗？”

“估计是敲不开了，我猜里面的人已经死了。”

“什么？”

“刚才老头说，底下的电视声音放了有半个月了。你说正常人，即便是聋了，他们睡觉的时候肯定是要关电视的。所以，我觉得十有八九是死了。”

“说不定去儿女家了。走的时候忘了关电视！”

“如果是去儿女家，没有理由不带自己的宠物，刚刚你也听到了，里面应该是有养猫。”

“那怎么办？”

“上去把门踹开了，确认了情况，找其他人来。”

“那万一你猜错了呢！到时候，别人投诉我们怎么办？”

“想那么多做什么，到时候，投诉了再找其他办法解决呗！”

张小凡听王东山说的云淡风轻，但是，现在安防局是多事之秋，如果再接到投诉的话，刘副局长肯定会骂娘的。但是，除了王东山的这个方法，他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虽然是防盗门，但是因为用了很多年了，张小凡使劲一踹，铁门底下的铁板竟然直接踹掉了。

因为木门没有关，铁板撞开了木门，跌落在当地。屋子里的腐烂的味道没有门的遮挡，灌进了张小凡他们的鼻子。

不用说，王东山是猜对了。

张小凡从踹掉的铁皮里，反手打开了里面的开关。

屋子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现在已经没法说是一个人，他脸上的肉已经腐烂了，白色蛆从他的这个鼻孔钻出，又钻进了另一个鼻孔。

张小凡打了电话叫了增员，王东山把手里的湿巾递给了张小凡，两个人用湿巾捂着鼻子走了进去。

房子很小，除了躺在沙发上，能勉强看得出是一个老头，里面卧室的地上躺着一个老太太，因为开着空调，所以腐烂的没有客厅的老头严重。

她趴在地上，脚上被拴猫的绳子套着，很明显是被猫绳绊倒的。猫就趴在她的腿边，因为活动范围有限，她小腿上露出来的肉已经被猫啃得干干净净。

王东山干呕了一下，幸亏刚刚在下面已经吐完了，不然，他们很有可能吐在现场。

等警察赶过来的时候，张小凡正在小区院子里干呕。因为胃

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了，觉得他要把自己的胃都要吐出来。

警察上去处理现场，没等几分钟，就有不少警察冲下来，有的人甚至是边走边吐。

这种恶心呕吐好像是会传染，本来还忍着的其他人，看到旁边有人吐，就再也忍不住了。

苏芒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是一个法医，本来就是来判断一下死亡原因的。陆少庸父母的死亡原因都很明显，他的母亲很明显是意外死亡，至于他的父亲，看桌子上的心脏药，基本也可以判断是死于心脏病。但是，具体的判断还是需要带回去做尸检的。

但是，等他判断完死亡之后，所有的人都在楼下呕吐，处理尸体的活竟然都留给了他一个人。

王东山进门的时候，看苏芒带着白口罩，眼睛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窜。

“现在的警察是越来越差，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入安防局的。”

因为尸体已经腐烂了，王东山裹尸布，直接把沙发上的老头直接裹住了，两个人把老头放在装尸体的袋子里。

等底下的警察吐完上来的时候，苏芒和王东山已经把两人都装在袋子里。至于那只奄奄一息的猫在王东山给它到了一碗水之后，竟然奇迹般的站了起来。

只是，在吃了那么多的人肉之后，谁也没有再觉得这东西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