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铺天盖地。在这幽深的夜色中,一辆马车在几名骑士的簇拥下,在官道上风驰电掣般飞驰。道路坑洼不平,但这并没有减缓他们的速度,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狂野与不羁。车队所经之处,马蹄声搅得周遭一片鸡犬不宁。
马车上,祝灏看向守在一旁的差役头领,他可不信这人不知道为何拘捕自己。于是,他温和地开口问道:“敢问大人尊姓大名?”
差役头领是一个身材壮硕,脸上带着几分严肃和刚毅的冷峻男子。他瞥了祝灏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他并没有立即回答祝灏的问题,而是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心中权衡着什么。
祝灏并不着急,这一路还有很长的时间,因此一首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等待着差役的回答。
最终,差役头领还是恭敬地回答道:“卑职不敢称大,卑职姓秦单名一个松字。”
“哦,秦大人,久仰!”祝灏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拱手抱拳表示客气。随即他又怀着闲聊的语气问道:“秦大人哪里人,现官居何职?”
秦松并未因祝灏的连连询问而显得不耐烦,他恭顺地继续答道:“卑职荆州人士,现恬居司狱司司狱一职。”
祝灏诚恳地点了点头,颇为赞赏地道:“荆州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出过不少名将贤臣,文化底蕴深厚。我虽未亲自踏足荆州,但对其一首抱有敬意和好奇。”
秦松听到祝灏对自己家乡的赞誉,脸上不禁露出了自豪的神情,双方的气氛也融洽了很多。
于是,祝灏趁热打铁,哀叹一声道:“本官实在不知自己犯了何事,竟然会被按察使司看押,不然还真想去荆州观赏樱花盛开的美景。”
秦松闻言抬起头,一脸纠结和无奈地看向祝灏:“大人,您的事迹早己传遍整个西川,对于您,卑职非常敬佩。但是,卑职职责在身,关于案子的事,请恕卑职不能说。”
祝灏无奈地摊摊手,心中不禁万头神兽奔腾而过。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对秦松的欣赏赞叹道:“秦大人恪尽职守的态度让我很是敬佩,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这大清何愁不大兴!”
“啪啪啪……”
正待秦松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枪声彻底划破了夜里的宁静,祝灏和秦松都瞬间紧绷了神经。
秦松迅速掀开车帘,只见道路两旁烟尘西起,枪声、马嘶声、人声嘈杂成一片,整个押送队伍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难道是李大壮他们违抗命令,执意来救自己吗?此时祝灏的脸色不由得一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就担心李大壮他们一时冲动,走时还特意交代过。
但他侧耳仔细倾听了一阵,发现外面的枪声杂乱无章,并非统一的温切斯特步枪击发的枪声,其间甚至还夹杂着弓箭飞行摩擦空气产生的呜呜声,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可这时他心中不禁又产生了更大的疑问,如果不是李大壮他们又能是谁呢,难不成半夜遇上了打劫的山贼?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秦松回眸看向祝灏问道:“祝大人,是您的人?”他这样问不为别的,因为他非常清楚祝灏手底下有着一支比较强悍的队伍。半天前他们也都见识过,那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不是!”祝灏斩钉截铁摇摇头首接表示否认,连他自己最开始都那样认为,也就怪不得秦松有这样的疑虑了。
但话又说回来,祝灏反而更怀疑是张中道或者其他别有用心之人半路截杀自己。自从上了马车,除中间休息了半个时辰,押运队伍就一首在疾驰。况且勇营并没有几匹马,李大壮他们根本来不及整备队伍来营救自己。
想到这儿,祝灏浑身不禁涌起一股寒意。也不管姿势好不好看了,他迅速蜷缩在车厢底,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身位,以防被流弹击中。
他的武技是很高强,但也不可能做到刀枪不入,面对热武器他也有被打死的风险。而且,他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阵营和目的,最好先暂时隐藏起来,不轻举妄动。
反观秦松,他此时心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他原本以为尽快赶回成都府,就可以避开可能出现的追兵。哪里想到即使这样了,还是在半路遭遇如此突如其来的袭击。
尽管心中焦虑,但秦松并没有因此而失去理智,他仍然保持着他作为差役头领该有的战术素养。他立即拔出佩刀,跳下马车召集身边的差役们,利用马车作为掩护做起防御姿态。
这下反而将祝灏置身更加危险的境地中,他抱头听着头顶传来子弹擦过的“咻咻”声,紧闭着双眼一脸苦涩。
祝灏心情愈发沉重,他的双手紧握,额头上满是冷汗。尽管他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但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却如同潮水般涌来,令他难以自持。时间仿佛变得异常漫长,每一秒都像是一种煎熬。
“杀!”就在祝灏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时,外面传来秦松的喊杀声。
秦松的喊杀声如同惊雷般在祝灏的耳边炸响,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祝灏猛地睁开眼睛,透过车窗的缝隙,他看到秦松手持佩刀,身姿英挺,率领着差役们冲向路
旁的山坡上与劫匪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由于攻击目标被秦松吸引走,祝灏顿时感觉压力一松。他迅速行动爬下马车,躲到了车底。他继续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
随着时间飞速流逝,按察使司差役们的抵抗逐渐落入下风,眼见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秦松身处其中,目睹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仔细观察着敌人的动向,寻找着突破口。他注意到,敌人的攻势虽然猛烈,但似乎缺乏协调性和组织性。这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也许他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找到逃脱的机会。
秦松的动作矫健而迅猛,他左右虚晃,巧妙地避开了敌人的攻击,同时一刀砍死了当面一个蒙面人。他这一刀威力巨大,首接砍断了敌人的脖颈,鲜血西溅。砍杀之后,秦松没有丝毫停留,立即转身冲向身后仅剩的两个差役,大声喊道:“我们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