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回:魔王水淹龙门镇,菩提老祖收妙音
却说那怪将铁卦迎面来打佛儿,佛儿急一筋斗纵上云霄而去。却不防那宝贝十分厉害,早已把佛儿太阳穴上面打了一下,扑地掉下云端昏死过去。妙音见此番大胜,笑呵呵跳转黄河而去。倩倩慌忙叫三郎道:“你看你看,你为了要度这无道畜生,把你徒弟性命给害了!”三郎陷在鞋子里面叫道:“快去看看佛儿怎样了?”倩倩走过来,从地上搀扶起佛儿,只觉浑身冰冷,更没有一丝气息。
倩倩叫道:“三郎不好了,你徒弟被妖精打死了!”三郎焦急道:“你且搀他过来看看。总是没有死去。”倩倩果搀过佛儿,三郎用手一探鼻息,笑道:“哪里就死,还有的一口气在。”倩倩道:“那阎王爷不是好人,说不定很快就要把他这口气给闭了!你快救一救他。”三郎叹道:“这孩子,本事其实不会比我差,只是那妖精铁卦来的狠毒一些,故此躲避不及。”就把老子灵丹一颗与佛儿和水吞下。
少时间,呼地气透三关,转明堂,冲开七窍,便开口叫了一声:“疼杀我也!”三郎道:“佛儿这番可是吃了大亏了。”佛儿见了师父与倩倩,说道:“那妖精真个可恶,不知他把师兄弄到哪里去了?”倩倩道:“不在那黄河水底还在那里?定是被妖精抓起来要蒸煮做一顿下饭。”佛儿听说叫道:“待我再去那水底讨师兄回来。”三郎道:“总是师父不中用,要徒弟这等劳苦!”
佛儿笑嘻嘻的道:“师父说什么话?想我佛儿不是师父悉心栽培,能有今天的本事?只是师父对妖精也过于仁慈了些,免不了要走许多弯路。”三郎道:“佛儿这是怪罪师父么?”佛儿道:“徒弟哪里敢?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李佛儿只认得这个死理!更不会对师父有丝毫抱怨。”倩倩道:“你师父两次被铁鞋陷住,这是他活该。只是苦了那魁哥落入魔爪,我还随佛儿一同去救他出来。”
三郎道:“有佛儿在,我本不该多言,只是那妖精有些厉害,你们还是要小心为上。”两个答应一番,双双跳下黄河救张魁而来。妙音大王用神龙木化作一口棺材将张魁困住,停放在后面密室里头,吩咐道:“你们好生看守,只等打发了陶三郎那厮,就要将这汉子蒸得稀烂犒劳你等!”说毕出来前厅,黄河四鬼问道:“老大,那陶三郎陷在铁鞋子里面,不知几时脱得出来,何时是个了日?”
妙音笑道:“管他几时出来?只要我不去解咒,哪怕是海枯石烂也不得出来。”四鬼闻言大喜!即时置酒庆贺。正然欢畅之时,却有白眉童子来报:“大王,门外李佛儿与红衣女问大王要人!”妙音闻报惊道:“那厮中了我的铁卦,怎么不死?如何倒能来问我要人?”黄河四鬼道:“我看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也给做了,这才是个长远之计!”妙音道:“说的有理!”即时停下饮酒,披挂已毕,打开城门叫道:“李佛儿,能在我铁卦之下逃生者,你算是第一个。你既然得了性命,就该早早回避,怎么又到我门前要人?”
佛儿笑道:“你那铁卦打得别个,未必打得我。我此番前来,一是要讨回我的师兄,又则要你解放我的师父出来,再则要把你这畜生打死解恨!”妙音闻说笑道:“我有铁卦在手,就凭你这厮也想救人?更不用说把我打死解恨了。”倩倩叫道:“那怪物,你是哪里来的,且报个姓名明白好打!我们从来不打无名之辈。”妙音道:“我乃西方修行得道,悟彻菩提般若音,乃唤作‘妙音大王’。你们可听明白了?”
倩倩笑道:“狗屁不通!西方乃如来仙境,哪里能彀出你这般面目可憎的泼野之怪?不要胡说,伸过头来叫姑奶奶我砍几剑!”那怪闻言大怒,喝令黄河四鬼:“与我捉住这红衣丫头!”四鬼果然各仗鬼头刀来砍倩倩。倩倩见此,泼剌一声跳出黄河叫道:“四鬼四鬼,要捉本姑娘,快快上岸来!”四鬼果然又跳出黄河来赶她。佛儿见倩倩引去黄河四鬼,将斩仙剑就抢妙音。却被他将鞭子抵住。
那怪本事原来不差,只是比起佛儿手段还略显逊色。两下交锋几十回合,渐渐败阵,急忙将铁卦拿出,往佛儿面上一打。佛儿有了见识,再也不去躲避,只把斩仙剑抛起来,望黄河外边闪电一般飞去。原来那铁卦却只赶动荡之物,不打静止之人,却早已追着斩仙剑出黄河而去。那飞剑比孙行者筋斗云还快十数倍,而铁卦只可与筋斗云并驾齐驱。不消片刻,仙剑已经归来,铁卦却无个踪影。
佛儿仗着斩仙剑喝道:“妖孽,我已破了你的铁卦,看你还往哪里走?”那怪见此慌张不已,打个回身,往门内就走。叫一声:“孩儿们,将城门紧闭!”众鬼兵果把城门关闭,那怪心下欢喜,忽然觉得后颈子上一凉,叫道:“妖精,还我师兄来!”急急转身,原来佛儿比他还快,早已在里面等他,觉得冰凉者,乃是被斩仙剑架住脖子哩!那怪见此惊慌道:“爷爷啊,你怎么手脚这等快也!”
佛儿笑道:“这等手面上的功夫,算不得什么。你还不还我师兄?放不放我师父?”那怪道:“还还还,放放放。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该惹了三郎的贤徒!”即叫道:“快从后面抬出张大爷出来!”鬼兵连忙
去抬。须臾抬出那口棺材。佛儿见了大怒道:“孽畜,莫不是你已把我师兄给害了?却将棺材入殓。”那怪连忙答应道:“不是不是,小爷且放下宝剑,等我放你师兄出来!”
佛儿道:“量你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将剑收回道:“快放我师兄!”那怪在棺材盖上打三打,刮的一声,张魁却就出来了。那棺材依然化作一段神龙木。佛儿见了张魁问道:“师兄,这妖精可有教你受皮肉之苦?”张魁道:“这到没有,只是黑漆漆的憋得慌。”佛儿道:“没有就好,那大王,快去解放了我的师父,饶你不死。”那怪笑道:“自然要放,只是我黄河四鬼还不曾回来,且等一等罢。”
佛儿亦是担心倩倩,说:“等一等也好。”且说黄河四鬼跳出来要拿倩倩,把个河岸望个通遍,却不见她的影子。奇怪道:“那小贱人哪里去了?”忽然听得高空叫道:“四鬼四鬼!我在这里!”四个抬头一看,只见倩倩站在云端里面叫唤。四个见此大怒道:“今日不捉到你这死丫头,我们就不是黄河四鬼!”四个也踏上云彩来赶她。等得赶上来,她却又走远了。四个只顾追赶。
看看赶至黄河尽头,只见白雪皑皑的都是冰天雪地。在那高高的冰川上面垂挂着一条瀑布,这正是黄河的源流。四个停下来,但觉寒气逼人,老大忍不住叫道:“好冷,那小丫头是不是躲在这里?”老二说:“赶了许多路,还是跟丢了。不如我们回罢。”说不了,只见前面一个雪人叫道:“本姑娘在这里!”四个看一看,又不见个人影,叫道:“丫头,你在哪里说话?快出来。”
那雪人又应了一声:“在这里!”四个望了许久,道:“分明在此说话?如何不见她人。”老三说道:“前面那个雪人是不是她?”老大骂道:“蠢货,她分明是穿着红衣服的,这雪人雪白雪白的,那里是她?”老四道:“她不会脱了那件红衫么,是她在哄我们哩!”老二道:“等我去问一问她是不是。”大踏步走将过来,待要开口,忽然喀嚓一声,早已掉到冰窟窿下面去了!吓得那三鬼叫道:“老二老二,你怎么掉下去了?”
喊了多时,只见冰窟窿里咕咚咕咚冒了几个水泡,再无影响。老大叹道:“这老二已是淹死了,那丫头却还不曾逮着。”说不了,那雪人又叫道:“四鬼四鬼,我在这里,快来捉我!”老三怒道:“死丫头,我二哥已是被你骗杀了,你还不出来?”雪人叫道:“我已出来了,是你们不敢来捉我!”老三听说,咬牙切齿,道:“等我去捉住她来。”被老大与老四一把扯住道:“你不见老二下场么,就不怕也掉下去?”
老三笑道:“老二是从正前面掉下去的,我却从左边去,却掉不下。”说毕握着刀,从冰上左边轻轻走过来。看看到了雪人身边,果然没事,举起刀大喝一声:“看你往哪里跑?”往雪人就劈!喀嚓一声响亮,老三也掉下冰窟窿里面去了。两个见此笑道:“都这般说了,还不肯相信,却不也掉下去了。”老大道:“我们还是走吧,那丫头是捉不着了。”老四道:“兄弟一场,好歹收了他们尸体再走。”
老大道:“要捞尸体,只怕也会掉下去哩!”老四道:“捉雪人会掉下去,我们捞兄弟的尸体,这是讲义气,是两码事,才不会掉下去。”老大道:“说的有理!”老四就走上来捞尸体,捞了一会儿,捞着一块冰,原来老二老三掉下冰窟,早已被冻成一块。老三捞起来,却又十分沉重,捞不上来。回头叫道:“大哥,快来帮一帮我,捞着一个了!”老大见说,走上来帮忙,两个扯住那块冰,一用力,喀嚓一声连人带冰都堕下冰窟里面去了。
倩倩见四个均掉下冰窟被冰冻住,才从半空中跳下来,原来那一块冰最薄,雪人乃是她指的一个幻影,自家则在半空里答话。倩倩见此叹道:“堪叹黄河四鬼,又与愚人何异?”这才转身回黄河而来。回到那里,只见张魁已被佛儿救出来,问道:“妖精,你怎么放了我魁哥?”那怪笑道:“这叫做不打不相识,如今这位佛儿老弟神通盖世,叫我不得不佩服他,所以甘愿放出张兄,冰释前嫌。”
佛儿道:“黄河四鬼去追姐姐,怎么不见回来?”倩倩笑道:“那四个白痴,那里是我的对手?如今已是被冻死在雪山之下了。”那妖王闻言心中大怒,说道:“你这丫头,我已是有心归降,你怎么老大无礼,将我四鬼害死?”倩倩叫道:“那四鬼不知做了多少歹事,本姑娘不过是替天行道。你可不要错怪好人!”那怪是个假面之辈,听她这般说,转个笑脸道:“那黄河四鬼跟了我多年,心中总是有点舍不下。如今既然被姑娘正法,我也不做追究了,打打闹闹的也不是个事。”
张魁笑道:“你这厮不过是怕我师弟的本领罢了,谁还相信你的鬼话?”佛儿道:“你真个怕我,就去放了我师父出来。”那怪道:“这是一定的。”就随佛儿一伙上来河岸,见到三郎依然被陷在那里走动不得。倩倩叫道:“三郎,这妖精甘愿归降,前来解放你也!”那怪径至三郎跟前拱手道:“仁义,我妙音不及你的小徒弟本事万一,甘拜下风,特来收铁鞋解释先生的。”
三郎喝道:“前番你也是这般说,今番也这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