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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回:宴蟠桃灌口结怨 试飞剑洞宾降龙

003回:宴蟠桃灌口结怨,试飞剑洞宾降龙

清虚自愚参道,虚无自性参空。身心绝欲恋红尘,祥光返照中宫。

愿证如如大智,本性圆明自通。这般造化谁收得?度尽阎浮世人。

这篇词牌名:《西江月》。

单表敖适自救得王母于风暴,挣得一个大元帅的官职,当真是人人景仰,个个推崇。只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敖适处于天宫,渐渐地不满天规羁绊,职务牵萦。逐日里广交闲友,行乐千山;他本事又好,果然是:

腾云驾雾遨四海,起身摄法游千峰。

哪里还识得玉帝的威严?一朝得闲时节,敖适与南斗星君在那七层凌云阁上奕棋。敖适棋艺不精,只为一子之争,当时恼发,掀翻棋盘,将那老南斗压于棋盘之下呻吟不断。径自拂袖而去。又一朝,敖适做客九重天外,南方巽宫刘天君家。正值饮酒之际,忽见庭前面一金花树闪光灿灿,散起金花。敖适即问:“未知贤兄府上是甚宝贝,如此光灿,令人可爱?”

刘天君答曰:“元帅,此是舍下院内一金花宝树,名曰:接天树,其树能聚千宝,故有金光闪耀。”敖适闻言欣喜道:“不瞒老兄,弟处虽说富丽堂皇,其实少些花柳陪衬。贤兄处既有此宝,不可吝啬,何不移植小弟府上,借小弟观赏几日有何不可?”刘天君答曰:“既是元帅要时安敢不从,只是吾世代接续此树,树中有七宝时常而出,所以放光。元帅若要此树,恐移动之,再也不会有光了。其实无用。昔年圣上也曾讨要此树。只恐害却此树,当时作罢,后将三魂指其一魂投生我处,方遂其愿。”

敖适道:“这又何妨?果然如你所言,我再来还给贤兄就是。”刘天君一再劝阻,敖适只是不从,径至院内弄个手段,片刻将金花宝树连根拔起,自回府上栽种起来。果不见丝毫光明,倒是满树绿叶尽皆枯黄,洒落一地。敖适大怒,一把火将宝树烧个精光。又前往刘天君家斥责天军君捣鬼令其不光,将刘天君痛打一顿。回宫不题!

次日玉帝上朝,见那南斗瘸脚,刘天君脸青。玉帝疑问何故?南斗,天君二人如实上告。又见太上老君来奏说:“敖元帅或三日或五日,就来兜率院中讨要仙丹,若有半点违悖,即便丢砖打瓦,撒泼放赖,半刻也不肯消停。”又有诸般大臣诸如此类,如此这般的奏章,就如雪片也似纷纷申奏将来。

玉帝闻说大怒!即命起草诏书,意欲废除敖适。却得一旁闪过太白长庚星越班上奏道:“陛下,若论废除敖适,还当三思!敖适那厮颇有几分本事,若闻之陛下将他废除,一口气怄不过来,定要做出祸端,那时节,反为不美了!”玉帝听说,果真添了疑思,即问当殿道:“似此如之奈何?”金星道:“陛下可着一劝善司前去元帅府上日夜伏事左右,教演天规,熟读法律,不出半月准然退其不肖!”

玉帝闻言即下御旨,命劝善司前往元帅府教演去了。看看过了半个月,那劝善司不知何故惹了敖适,把个满脑头胡须揪个精光。捂住脑袋前来拜见玉帝。上奏道:“陛下,这敖元帅老臣也是教他不得!还请陛下另请高明。”玉帝闻奏大惊!径至瑶池来寻王母。时值王母正在观赏雪莲。忽报陛下来访。慌忙出来迎接。见礼毕,玉帝道:“王母近闻敖适之事么?”王母道:“未曾闻得!”玉帝遂将敖适任期种种不肖诉说王母,意欲废除,又怕他年少气盛,惹出祸来。王母道:“请陛下宽心,暂且勿论废除。待我自去规劝,教他日后将功补过。”玉帝听说即回宫。

王母即召敖适前来,怒斥道:“畜生!等我来问你!是我见你救我有功,保你高官厚禄,享乐天庭。你为何不知反省?兀自干些损人的勾当,不敬同僚,不尊师长,如今恼了玉帝要将你废除,你道如何是好?”敖适道:“告娘娘,小臣自问在天宫安分守己,未曾去做的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如何又恼了玉帝,莫不是有人嘴欠,公然在他眼下讲论我的不是,致令玉帝如此?”王母道:“你自家做的勾当,如何颠倒是非怪别人说的,远的不说,单说那劝善司好好教你诗书,你却如何揪了他的头发?”

敖适闻言笑道:“娘娘,此也不干我事。”王母道:“怎见得?”敖适道:“那老先生交我诗书,我说尽也会的,倒背如流,不必再学。老师不信,我就与他打了个赌赛,我若能背出《四书》,《五经》,我便揪他头发。若不会时,便终日听他的使唤,不敢怠慢。是我先背《四书》,后背《五经》,一些儿不见差错,就连他自己也挑不出一些毛病。因此我才揪了他头发。”王母听说不觉笑道:“虽是这等说,但俗语云: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尊师重道乃是人之纲常。就是他输了,你也不该揪他头发,还是你做的不是。”敖适道:“娘娘教训的是,小臣向后自会悔改。陛下那厢,还请娘娘多多照看才好!”

王母道:“你若能受劝导,陛下那厢自然有我!”敖适谢道:“承娘娘看觑!”王母又道:“不觉八月十五蟠桃盛会之期将近,我看你向来无事,且与你一道差遣。命你下界去遍请三界仙佛,八月中秋之期同赴蟠桃盛会,此去你务必好生在意。”敖适听说,

巴不得一声说道:“我去,我去!娘娘尽管放心,此事我做得来。”王母道:“如此甚好,我有几番言语吩咐;你须是依我。”敖适道:“请娘娘吩咐就是,我句句在心!”

王母道:“知你年少不敬师长。此去第一,谦恭礼卑;逢长者称个‘老’字,逢少者称个‘兄’字,若逢女者就称个‘真人’,可依得么?”敖适道:“依得!”王母道:“此去第二,四川灌州地界,乃玉帝外甥二郎所封之地,此人心高气傲,神通广大,你此去灌口不可久留,更不许惹他。可依得么?”敖适道:“好说!”

王母道:“此去第三,你只身前去,我终是不放心。意欲着一人与你同去,于路之事你尽依他言语吩咐,可依得么?”敖适听说暗道:“娘娘好见识,我独自一人前去有何不可?难道她还信不过我。”即道:“告娘娘,些许小事小臣自能理会,不必多差人同往!”王母道:“既如此,你自去公干,我另差人前去便了。”敖适忙应道:“依得依得!全凭娘娘吩咐就是。不知娘娘所差何人?可请来相识。”王母命左右去请!不期王母请得这个冤家来。这正是: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须臾只见丫鬟请来一位仙子。

当时敖适见了仙子到来,不觉三魂少去两魂,就如泥胎塑成的木偶菩萨一般盯着她。那仙子金莲窄窄移至王母驾前,深深的道个万福。又至敖适跟前,轻启朱唇,喷一行碎玉,道一声:“元帅有礼!”那敖适哪里听得见。仍是酥着半边身子定着仙子。仙子见敖适这般光景,娇羞的红起半边脸来。王母亦看出了敖适心事,倒也有半推半就做成此事之意,乃笑道:“敖元帅,这便是芙蓉仙子。”敖适听见王母这一声,却才醒悟,慌忙与仙子见礼。王母道:“芙蓉,今差你与敖元帅同下南天门去,做一回人情,遍请三界仙佛同来赴蟠桃会,于路你须是小心照顾,交他不得惹祸!”仙子道:“娘娘请另差人去,芙蓉恐怕元帅不听我劝,做不来这件差事。”

敖适听说不愿与他同去,便心中焦躁起来,忙道:“仙子同去便是,着甚要紧,一切都依着你吩咐便了。”王母道:“如此甚好,你等速去。休要惹祸,切莫违了限次。早去早回。”两个领命谢恩,同出南天门自去宴请去了。一路上,敖适果把十分心思都放到仙子那里。言行遵孔孟,礼貌仿周文,也不惹祸,人家请茶也不喝,留饭也不吃。逢长者称个老字,逢少者称兄字,若逢女者就称个真人,一路倒也无话可说。看看这日到了四川灌州地界。这二郎神乃是玉帝外甥,曾诛冷源二河健蛟,收眉山六怪,锁齐大圣。玉帝敕封清源妙道二郎真君。卓是神通广大。

不想那二郎与仙子是个相识,又不认得敖适,只认做是个跟班小厮。言语礼节些许怠慢了他。敖适也自记王母之言,不去计较。但侧耳倾听他二人对答。不期二郎那条细犬,只因敖适是个龙子,故有些腥臊味。它也不识起倒,只认做是妖怪。围着他不住嘴的乱吠。敖适有些不耐烦,便挥手去赶。不意倒被细犬一口咬住那只袖子,划喇一声,不觉扯脱下来。敖适却才一咕噜跳将起来骂道:“你这亡人,我不恼你,你到来惹我?”

话刚落音,只听得一声惨叫,血淋淋的一只狗头骨碌碌的滚到那厢去了。仙子见了只是叫苦。这二郎哪里能忍,跳起身骂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厮,我那细犬坏了你的衣裳,能值多少,左右我陪你便是,你怎么不问好歹把它砍做两段,却教我怒气难收,你果是何人?报上名姓来,好叫你死个明白。”敖适笑道:“你这二郎着实可恨,倒问我是谁?我乃四海四龙太子敖元帅是也!你且休焦躁,早有耳闻你是条好汉,如今只为这一条不分好歹的畜生,莫不成你要与我打么?”

二郎听说敖适,也吃了一惊,欲待作罢,又怕面子上下不去,只得大喝一道:“正有此意,有道是打狗欺主人,况是你害了它的性命,岂能就此饶你。不要走,吃吾一刃!”敖适见二郎这番来得凶,随即纵身跳出庙门。

二郎只道敖适是怕了他,牢把手中兵器赶出来喝道:“这厮安走?”少时惊动眉山六怪,一千二百草头神。整整齐齐,密密层层,刀枪剑戟,旌旗蔽日,一霎时就把个灌口围得铁桶也似。敖适暗暗叫声:“苦也!娘娘曾叫我莫惹二郎,我怎地忘了?这倒好,真个猪羊入屠宰家,一脚脚赶来送死。也罢也罢!我倒好心来宴请,谁承望有这场是非?”

即挺着长剑喝道:“二郎慢来!等我问你;这个阵势敢是要以多欺少么?”二郎道:“你儿子便以多欺少,我二郎若以多欺少,便不是好汉。”敖适笑道:“如此甚好!你来,怕你的也不是好汉。”二郎举刃匹脑就砍。敖适侧身躲过;挺起长剑来斗二郎。一时间两个打上半空,在庙门外这场好斗。但见:

敖适施猛烈,二郎骋威风。刃来如电扫,剑气贯长虹。这边怒来催山崩断岭,那边恼发雷霆起半空。愁云瑷瑷,播土扬尘。姚李康张惊破胆,郭申直健战兢兢。

正是那:

金戈铁马动刀枪,驽云握雾自飞翔。显耀千般天地怕,休夸神圣二郎强。

二个在半空中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