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回:魔王法宝败三郎,请兵罗刹破狂风
敬练三三前后,谨修二八工夫。魔难生灾速剪除,果将仙缘永注。
跳出四生六道,行满自归真如。修炼玄门别有殊,沉醉无边妙处。
却说三郎破了琉璃灯,灭了青蛇,四个欢欢喜喜回来方家集。众庄人闻知这个消息,个个欢喜!
再说白猿怪没了琉璃灯,死了青蛇。躲于洞中魂飞魄散,伏在青牛床边放声大哭!不期哭醒那怪;问道:“贤弟,我又没死,你哭怎地?”白猿见青牛哥醒来,益发痛哭道:“哥哥啊,你怎么才醒耶?可恨陶三郎那厮欺我太甚,破了我的宝贝,害了妹子小青,闹我洞府;卓是暴横哩!”青牛怪闻言恼道:“可恨,可恨,那厮欺我洞中无人,伤吾手足之情。着实无礼!贤弟且休凄惨,哥哥我还有一宝;三郎那厮不来便罢,他要来时,定教他尸骨无存!”
二怪即时传令;整顿门户,操兵演义。专侯三郎前来厮杀。次日,果见小妖来报:“大王,陶三郎门外叫战哩!”二魔王贯甲披袍携了兵器,挂了牛角葫芦。点齐大小群妖;挺出来洞外摆阵。三郎见了青牛怪复出,喝道:“老妖,吃我一杵,怎么不死,还敢前来?”青牛怪骂道:“黄毛小贼,如何趁我疗伤之际,害我义妹,欺我贤弟?今日相会定不饶你!”三郎笑道:“怪物,你有什么能耐,敢说大话,这番再吃我一杵,交你老命不保!”
青牛怪心头火起,陡起雄心;怒道:“小贼,看剑!”急仗剑砍来。三郎执铁杵招架!这一番好斗,更不比前番;但见:
剑杵施妙运,人魔各生嗔。来往皆非善,两家仇怨深。
乒乒扑扑惊天地,荡荡悠悠黑雾喷。恶性凶顽挥利刃,杵棍无情手段真。
冷飕飕,乱纷纷。一个筋斗纵,一个跨彩云。双双来赌胜,斗法苦相争。
那魔王忍不住怒发,挺剑与三郎战经五六十余合;未见胜负。一时卖个破绽;翻身跳出圈子。把剑尖一指;叫道:“孩儿们都来!”白猿怪即与大小妖精舞刀弄剑,鞭锏叉棒,一拥而上。倩倩三个见妖兵来得势汹,各仗兵器来斗群妖。这一番好杀,双方越斗越勇,那些小妖丫丫叉叉,死伤众多。青牛怪见妖辈不敌三郎师徒,妖尸横遍山野!一时慌了手脚,被三郎一杵打来;那怪有了见识,急急纵身跳回洞口,叫道:“孩儿们,且休赌斗,看爷爷使一般手段!”
小妖们巴不得一声,丢了兵器,一窝蜂的跳回洞营,要看爷爷本事。青牛怪着实恼了,你看他解下牛角,更不答话;‘呜呜’的吹响一声号来;忽然间天地变色,狂风大作。吹响第二声;翻江倒海,石裂山崩。果然好阵狂风:
播土扬尘天地昏,催山过岭折老松。翻转黄河千层浪,激荡长江万丈洪。
平地泥沙失三尺,日月无光尽埋云。不见昆仑参天势,难觅华山顶上峰。
自古狂风多般见,不比号角吹三声。
这阵好风,飕飕地向三郎四众迎面吹来。师徒早也立不住脚,滴溜溜刮上半空;一似断了线的风筝渐渐远去。白猿怪见那倩女姿色撩人,急忙叫道:“哥哥耶,陶三郎那厮吹死活该!那红衣女子,我甚为不舍,莫交走了她哩!”青牛怪闻言解下葫芦,口念咒语;‘嗖’的一下,将倩倩收将回来,叫小妖绑了,送去二大王寝室。小妖齐齐动手,果把倩倩绑了,送去白猿怪房中关了。正是:
凶形未测邪幻嗔,苦历几番空志承。一尺常开魔先进,道高虽丈善难尊。
敬练三三失妙法,二八工夫枉虚心。堪说忠义难结果,尽随狂风出桂林。
却说三郎师徒吃了老怪这一阵风,无云而自驾,飘飘荡荡;直吹至西北边陲黄沙大漠!时值大漠风暴,把他师徒尽皆掩埋黄沙之中。昏迷多时,师徒钻出黄沙来,个个喊疼!这会受伤,就驾不得云。几个放眼望去,但见黄沙漠漠,海般广阔,无边无际!三郎暗暗叫苦!张魁问道:“师父,这是那里?”三郎道:“呆子,眼见是沙漠,还问那里!”佛儿道:“师父,看这里大漠无边,想是来了西北边陲,那妖精是个什么宝贝这般厉害?就吹人千万里之遥?如今倩姐姐不知去向,我们又离桂林千山万水,腾不得云,怎生奈何也?”
三郎笑道:“佛儿莫慌,我看此处景色迷人,正好赏景哩!”张魁道:“师父好雅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赏什么景色?依徒弟之见,也莫回桂林去了,那魔王宝贝厉害;这回吹来西北,下回不定就吹到那里?交我等找不着归路。”三郎道:“你这蠢货,如何尽说些丧气话,怎做得我的徒弟?”张魁笑道:“师父莫怪,全凭你吩咐就是。”
三郎把手一招,天上飞来三只白鹤,三郎道:“有劳汝等送我们回西南桂林。”张魁佛儿大喜!三个跨上白鹤,白鹤飘然展翅,离了西北。约莫半日,回来桂林地界,师徒回来庄上,庄民殷勤招待,休息一日,各自身子复原。三郎吩咐张魁佛儿道:“你等好生在此,待师父探信息去来。”佛儿道:“师父去,佛儿也去。”三郎道:“今日非同往日,那妖王宝贝厉害,若随师父去,必遭风败,一时散了,
那里找寻?师父只身前去,方好退身!”
张魁道:“师父此去仔细,务要平安回来,徒弟们等你哩!”三郎道:“理会得。”两个送三郎出庄,归来不题。且说三郎只身来至象鼻山水月洞。只见洞口小妖各执兵器来回巡视。三郎摇身变化一只蜜蜂,端的身轻小巧,嘤嘤展翅,飞进洞中。只见老魔端然睡下,几个小妖在那厢猜枚赌胜。正看时;只见白猿怪执壶酒;跌跌撞撞;口中骂道:“贱人,俺那些比不得那陶三郎,这般恼我!只是不从?”口中念念叨叨朝里面去了。
三郎不敢造次,后随白猿怪入来。白猿怪推开一扇石门进去了,三郎顺势飞进来。果见倩倩关在里面,见了白猿怪恼道:“讨死的泼怪,快放了你姑奶奶,三郎来时,交你死的难看!”白猿怪吃多了酒,哪里理会,就陡发狼心要来求欢。被倩倩狠狠甩了那怪一记耳刮,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本姑娘无礼!”白猿怪恼起性子,展开簸箕大手;一把将倩倩揽在怀里;面容改色道:“把你个不知趣的贱人,这一时没人救你;在此放泼怎地!一会得成好事,不怕你春心不动!”
三郎看得明朗,即使大法,变作毒黄蜂,抖开翅去那怪脸面狠狠叮了一口!那怪:“啊呀!”大叫一声,肿起半边脸来。捂着脸忍疼骂道:“晦气,晦气,就想做些事,不知何物与我难堪,扎我这一下?”捂住半边脸径自出门去了。三郎原变化蜜蜂定在倩倩发髻之上;开口叫道:“丫头,丫头,你还好么?”倩倩认得三郎声音;喜道:“三郎,你在那里?”三郎道:“在你头发上哩!”倩倩伸开手,三郎嘤嘤展翅叮到倩倩手心。倩倩道:“怎么你还没死?”三郎道:“死丫头,如今做了压寨夫人,就忘了故人;咒我死哩?”
倩倩咄道:“胡说什么,那个是压寨夫人?快救我出去!”三郎道:“魔王凶狠,不好救你,你便安心在此做压寨夫人,我还同两个徒弟别处去也!”倩倩道:“把你个死三郎,你便要走,也带我带儿,如何自去了?谁耐烦做压寨夫人?”三郎道:“你这丫头,不知好歹,做了压寨夫人;多多富贵受用无穷,也强似随我去吃苦哩!”倩倩道:“休要乱谈,我宁愿随你吃苦,也不愿在此遭瘟!你再这般乱说,我打你了。”
三郎道:“莫打莫打,你还说说怎么救你?”倩倩道:“你好智慧!想你有七十二般变化,本事高强,但依我的形象,拴个假身在此,我们觑着空闲好走路去!”三郎道:“你说的是!”即现出原身,呵一口气;果变个假身;和倩倩一般无二,只是少了口气。
两个侯至夜晚,三郎施法开了石门,约已四更时分。两个轻挪慢步,走将出来。只见层层门户严紧,且喜众妖熟睡。两个正要出门时,只见老魔睡在榻上,腰里别着那牛角闪闪发光!倩倩叫道:“三郎且慢!”三郎道:“丫头,舍不得你家大王哩,还慢怎地?”倩倩道:“莫胡说。”轻轻走近老魔榻前,就去解那牛角。就要解下时,那魔王把身子一翻,将那牛角半截压在身下。真个魔躯压得严严实实,莫想拿出来!倩倩即向三郎把手乱招;三郎会意上前;两个合力一扯;不想惊醒老魔,急忙翻身坐起,两个急把头一缩,躲在塌下。那魔四处望了望,口里乱念,倒身又睡。
两个偷了牛角,走出洞门。刚下来半山,倩倩住脚不走了。三郎见了笑道:“丫头,就说你舍不得你家大王,如何不走么?”倩倩道:“死三郎,满口胡言,我脚疼,走不得了。”三郎道:“才自走得下山,这会如何脚疼了,如今怎处?”倩倩道:“你还驮我走罢!”三郎道:“你这死丫头,是什么道理?来消遣我,叫我驮你,实走不得,仍回山寨去,交你当家的与你揉一揉!也省得我驮!”
倩倩道:“实疼的厉害,你若不驮,下不去山,你还驮我罢。”三郎道:“罢罢,想是你享了几天福,着人伺候惯了,故教我驮!”真个三郎驮起倩倩下山,倩倩心里就如吃了蜜也似,说不出的欢喜!两个正行间,山凹里一阵风来,石上跳出那青牛怪,手提宝剑喝道:“陶三郎,久闻你是个忠义之士,元来尽干些下流勾当,劫人物件,掳人妻女!你好不知羞。”三郎放下倩倩道:“罢,罢,磨磨蹭蹭,等也等来这个冤家!”喝道:“贤郎,你才好不知羞,想你强占桂林之地,恃宝逞凶,困我知己。我便收你宝贝,救我妹子,有何过处?识相的让开道路,交我等下山,道半个不字,片刻就打出你的原形!”
青牛怪喝道:“贼三郎怎敢藐视我也,不要走,吃我一剑!”仗剑砍来。三郎掣杵迎住老怪!好杀:
降魔杵,七星剑。万道金光如闪电。一个九天青牛怪,一个忠义陶三郎,反反复复玄虚论,来来往往敢相当。紧刺咽喉丢棍手,横扫千军弄乖张。搅动天关三层阙,惊杀酆都十阎罗。
两个正斗得难解难分,背后忽然闪出白猿怪,一把夺了倩倩牛角,将她兜了个满怀,将那牛角望空一撇,高叫道:“哥哥,得手了,速回罢!”复把倩倩捉回去了。青牛怪得了牛角,更不与三郎打;跳起来,将那牛角就吹得呜呜作响。那怪着实无情,不歇气连吹三口。
一时狂风大作,倒海翻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