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山商栈,一位年过四十,但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站在柜台后,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算盘。
厅内只两三桌客人,点的也不过是薄酒咸菜,几个醉汉不停用余光瞥向老板娘,扯着嗓子聊起了关东山里的传闻,但却始终无法引起美妇人的注意。
“都是些喝了猫尿管不住舌头的男人,也不看看自己长得模样,大吼大叫的真是让人反胃!”
老板娘胡乱将算盘推开,一脸嫌弃的背过身看着柜台,轻声咒骂道。
吱~
商栈大门缓缓打开,随着屋外冷风走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魁梧挺拔,年轻英俊,女人穿着新颖,气质不凡,相貌更是出尘绝世,让人看到眼睛里就拔不出来。
“没错,当初指路之人,确实是我!”
“我原以为你就算是为了钱,也是冒险寻我的救命恩人,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迷路,你肯定难逃那些人的魔爪,所以当时也不算害你!”
“那我要是死了呢?”
“至少他们也会成为陪葬,你也不算亏!”
“你,混蛋!”
女人一脸不耐烦的走到柜台前,男人则始终淡然的跟在身后,面对女人看似不讲理的刁难,显得极有耐心。
老板娘只以为两人是进山的情人,双眼不住在男人身上扫过,笑着说道:“两位真是稀客,到我这小店里来,趴窑还是打管啊?”
“巡山路过,借老板娘的岗子住一晚,麻烦您安排一间上房,办富燎海,让我们去去身上的晦气!”
男人左手举起一只木牌,右手从怀中摸出十块银锭,整齐码放在柜台上。
老板娘见到银子,顿时眼前一亮,态度更显殷勤的说道:“呦,小哥既然是巡山人,那就是自家兄弟,来到我这就是到自己家了,不用这么破费!”
“来的时候遇到了了水的好汉,这些是问路的酒钱!”
男人轻轻颔首,并不回应老板娘的目送秋波。
老板娘看了一眼柜台前年轻漂亮的女子,一脸幽怨的说道:“你们先找个座位等着吧,饭菜马上就得,但是房间得好好打扫一番,免得到时候扰了你们的兴致!”
“多谢!”
男人点头应了一声,而后便拉着脸上怒气未消的女人走到紧挨着后门的一张小桌前坐下。
自从两人进屋起,屋内其他客人的目光就纷纷从老板娘的身上移到了年轻女子的身上。
这关东山里,几十年里也见不到这么一位天仙般的小娘子,谁不想多看上两眼。
要是再能让美人看上自己的一眼,那就能吹上一辈子!
于是几人闲聊的声音,不禁再度提高了几分。
“你们听说没有,当初威震关东山的老刀把子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杀了,那小子不但逼问出了不少只有老刀把子才知道的秘密,还占了老刀把子的报号,现在做起了巡山人!”
“这么大的事,谁还能不知道?那小子姓冷,叫冷云,目前只在梅花山上接牌子,就眼下这寒冬腊月,山上山下想求他办事的人都快把梅花山的商栈挤破了!”
随着几人卖弄般的闲聊,先前气愤不已的女子脸色总算缓和了许多,再次打量起坐在面前的男人。
“原来你的本名叫冷云,看来你在关东山上很出名啊!”
“当然,否则你爹也不会请我来救你。”
“哼,那是因为只有你知道我在哪!”
女人噘起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冷云靠在椅背上,淡淡一笑,也懒得再继续解释,转头打量着屋内的酒客。
靠门坐着的三人,皆是脚夫打扮,也是聊得最大声的一伙人。
此外还有两桌人坐在火炉边上,一桌坐着两个货商模样的男人,同样参与到闲聊之中,另一桌则是四个颇为沉默的汉子,偶尔和邻桌搭两句话,其余时间则就着咸菜闷头喝酒。
冷云的目光再转,留意到窗边的桌旁还坐着一位身材瘦小的老者,肩头挂着褡裢,桌上还放着一只木匣,看起来像是位老郎中,全程没有参与到闲谈之中。
正在这时,几人谈话的声调再次高涨。
“话说回来,那个姓冷的杀了老刀把子,并以此名声大振,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
“哦,此话怎讲?”
“老刀把子在关东山横行数十年,虽然树敌无数,但也不是没有交好的朋友,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他寻仇了!”
“关东山里,还有人会为老刀把子报仇呢?”
“当然,那就是玉面狐狸!”
坐在门口的三个脚夫忽然口出惊人,惊得的所有人纷纷抬头望去。
就连窗边一直不曾言语的老郎中,也不禁好奇的抬起头。
“黑刀客,玉面狐,都是三十年前在关东山威名赫赫的人物,难道他们两个不是对手,还有私交?”
“那当然了,这玉面
狐狸号称一人千面,最擅长易容伪装,没人知道真正长相,只知道是个女人,可你们谁也猜不到,这样一位曾让整个关东山谈之色变的女魔头,当年被老刀把子迷的神魂颠倒,差点就与老刀把子私定终身!”
“那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被老刀把子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了!自此黑刀客玉面狐虽然老死不相往来,但是难免还有些斩不断的情丝,据说他们曾许下承诺,将来两人若有徒弟,定要让传人结为夫妻,了却上一辈的遗憾!”
冷云听着屋内越来越八卦的闲聊,不禁抬手捂脸假装沉思,借机避开乔素那好奇的目光。
“看来你惹上大麻烦了,为心爱之人报仇的女人,可是这世上最难缠的!”
乔素压低声音,满是戏谑的调侃起了冷云,先前的怨气也彻底消散了。
冷云猛然抬起头,挥手便向乔素吹弹可破的脸蛋上的拍去。
乔素双眼瞬间瞪大,似是不敢相信冷云居然会为了一句话对自己动手。
但冷云的手并未落下,而是稳稳停在乔素的脸旁,只是犀利的掌风吹散了两缕鬓间的秀发。
“啊!”
与此同时,屋内响起了一阵惨叫声。
乔素诧异转头,看到坐在门口的三人正捂着嘴在地上打滚,而冷云的指缝间,正夹着一枚细入发丝的金针,距离自己的嘴巴仅有半寸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