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着白色衣衫的少女,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云凤鸾,虽然脸上有害怕的感觉,但目光中却一片木然,这一切都表明,她并不害怕。
“怎么?故意寻死引起我们的注意,这会四下无人,又不愿说了?”云凤鸾看向她,目光有些清冷。
“把她丢出去。”顾思危并没多少耐心,眼前之人分明是有事要求他们,但这态度,明显不是求人的。
顾思危话落,九开立刻从门外走了进来。
“姑娘请,我粗手粗脚的,一会伤了姑娘便不好了。”
那穿着白色衣衫的少女却突然站了起来,她“砰”的一声跪倒在了顾思危和云凤鸾面前,“小女齐柔儿是齐尚可庶出的女儿,今日之事,实在情非得已,还请两位大人同小女一起,救救赤鹘城内的学子们。”
齐柔儿说完,又朝地上叩了几个头。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帮你?”云凤鸾示意宋瑶,先把跪在地上的齐柔儿扶了起来。
齐柔儿起来后,没有去看顾思危,而是看向云凤鸾,“因为你们是唯一顺利进入赤鹘的官员,还是唯一质疑司雨神点卯,让齐尚可有所忌惮的官员。”
齐柔儿说完再次站了起来,跪到了地上,“民女齐柔儿,恳请姑娘和大人,为赤鹘百姓做主,拿下赤鹘奸官齐尚可,民女齐柔儿甘愿为人证,在公堂上指认齐尚可。”
她说道齐尚可三个字时,脸上全是压制不住的愤怒和憎恨,这点完全是骗不了人的。
“胡说,我家公子好端端地坐在这,哪里来的小姐?”宋瑶看向齐柔儿,语气里也全然无客气两字。
“民女不才,民女生母出自风尘,被齐尚可这个畜生强行夺了过来,后来又任由他夫人把民女母亲活活折磨而死,民女从小跟在母亲身边长大,这点识人之术还是有的。”齐柔儿开口解释道。
云凤鸾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这番说辞。
“你说齐尚可是奸官,到底也未说明他所犯何事,也并未证据,这让本官怎么帮你?”独属于顾思危身上那股威压,渐渐蔓延开来。
此刻就算齐尚可在这里,怕也是承受不住,可齐柔儿的脊背却立得笔直,她的脸上和眼里都写满无畏二字。
“我有证据,赤鹘县衙内有一个学堂,学堂明面上是在做好事,为一些家境贫寒的学子提供免费度数,实际上,这个学堂却是如同地狱般的存在。”
“齐尚可只收那些家境特别清贫,且长相好看的男女,一旦她们进入学堂,就再也出不去了。全都沦为齐尚可的玩物,有些宁死不从地便被齐尚可当众打死。”齐柔儿的脸上闪过悲痛。
“那些死了学生的尸体呢?”云凤鸾眉心微微蹙起问道。
“都被扔在了半山上了。那个地方我偷偷去过一次,还记得路,两位大人要是想去看,我可以给两位带路。”
云凤鸾看了齐柔儿片刻,“今夜,你便宿在我房中。”
次日一早,齐尚可早早地来到两人院子外,顾思危倒是很早起身,但云凤鸾那间房门却始终紧闭着。
顾思危正坐在院中的凉亭喝茶,齐尚可站在他旁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顾大人昨晚睡得可还好?下官这就为您传早膳。”
“不急,公子还未起身。”顾思危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道。
齐尚可挪动着肥胖的身子,小心翼翼往顾思危身边靠了靠,“顾大人可否给个明示,这位公子究竟是何身份?以免下官太过怠慢。”
“能让本官恭敬地称呼一声公子,齐大人以为会是什么人?”
顾思危说完,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天色。
这下齐尚可彻底懵了,难道是哪位殿下出来找油水的?
可是这年龄也对不上号啊?难道是哪位亲王家的?
就在齐尚可苦思冥想之际,云凤鸾那间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齐尚可看到了那个处处和自己作对的逆女,一脸娇羞地出来了。
想到顾思危刚才说的话,随即端着一张乐呵呵地脸,便迎了上去。
“公子昨日这逆女没有伺候不周吧?”
云凤鸾撇了他一眼,“柔儿很合本公子心意,近些时日就让她陪在本公子身边。”
齐尚可想也没想的一口应下了,然后又警告地看了一眼齐柔儿,“好生在公子身边伺候,要是敢怠慢,为父一定要你好看。”
“齐大人,柔儿现在是本公子的人,你这样对她开口便吼,是没将本公子放在眼里?”云凤鸾冷笑一声,看向齐尚可。
齐尚可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下官,是怕她伺候不好公子,惹得公子不快。”
“算了今日本公子心情好,便不计较了。本公子今日要在这赤鹘城内转上一转,顾大人就先把手中的事放下,陪本公子一起。”云凤鸾浑身都充斥着纨绔子弟的气息。
齐尚可心里暗自高兴,原以为他们多难对付,没想到是他高看他们了。
顾思危当然欣然同意,他也没忘记派
人去衙门看着那个“司雨神。”
齐尚可对于他这番举动,也并未放在心上,认为是昨日的筹码还没谈足。
等把云凤鸾和顾思危送走后,齐尚可同宋师爷乘轿子从偏门出去了。
那是一座十分不起眼的院落,齐尚可和宋师爷下了轿子后,抬轿的人立刻便走了。
宋师爷先上前一步叩响了院门。
他每叩三下,便停了下来,如此反复三次后,小院的门便被一个看起来十分清秀的少年打开。
齐尚可和宋师爷见到这样貌清秀的少年,连忙一拱手,“见过公公,下官特意来拜见殿下。”
院内,有一棵开得正好的玉兰树。
树下有一块巨大的牡丹石,牡丹石上放着一个棋盘。
棋盘前坐着一人,他身着一件帝释蓝锦袍,锦袍的衣领和袖口处,皆用银线绣着五爪银龙,整个人坐在那里不怒自危。
那人不说话,齐尚可和宋师爷也都不敢贸然开口。
他手执一枚黑子,那黑子迟迟未落,“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