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程凝眉。
刚刚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杨茜这孩子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大大咧咧,随和洒脱,从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人,必然是地上这弟子品行不佳做了什么,才会惹她出手。
而且此子过于狠毒,不过是被捏碎一个珠子便要置同门于死地,此般心性,着实可怕,必须加以约束管教才是。
于是郭程掐雷诀,一道蓝色的雷电直接劈到阮梅天门盖上,把阮梅强行从昏迷中刺激醒来。
他说,“你生性狠毒,居然残害同门,若不是今日我在这里,你就酿成了大祸,断然不能再拥有这能力。现下你便对着天道发誓,说以后再也不会动用此元素灵力。”
阮梅本来没了知觉,又有强烈的酥麻疼痛之感啃噬过全身脉络,她被活生生的疼醒过来,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住,身上都是冷汗。
大脑尚处于还没有苏醒的阶段,听他说这话,也只能懵懵懂懂的抬头看,眼前却是一片血雾,她不由自主的摇摇脑袋。
血,好多血。
是那雷劈的太狠,把阮梅的眼睛上劈出了一层血雾,才导致她看不清。
郭程见她摇头,勃然大怒,“孺子不可教也!”他的威压铺天而来,说,“此子生性顽劣,自此不许再动用木元素!”
郭程花了个阵,上前粗暴的拉过阮梅的隔壁,在她手心里用雷刀割了道伤口。
血滴滴哒哒的落在阵法上,阵法发出蓝色的光芒。
誓言已成。
当着天道发的誓言是受天道伦理的保护的,不能违背,否则会七窍流血,修为尽失,受噬心之苦。
阮梅疼的满地打滚,气喘吁吁。
杨茜挽住郭程胳膊,娇羞的笑着,“多谢舅舅替茜儿出气。”他们一行人丢下阮梅走了。
远处一石洞里,一位白衣青年浑身濡湿,躺在粗糙的地面上,蜷缩成一团,冷汗顺着墨色长发落滚落至修长的颈间,晕透了雪白的领口。
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梦中挣扎着,终于睁开了眼。
那眼神浓如墨,他捂住胸口喘气,掐指算命数,算出了什么,脸色沉了下来。
…
…
待阮梅再次醒来,是感受到雨滴嘀嗒嘀嗒的滴落在脸上。
她浑身都疼,干脆费劲儿的翻了个身,敞成“大”字躺在地板上,血雾蒙蒙的眼睛迷瞪的往向天空。
一身血痕的少女身下都是血水,随着雨越下越大,渐渐冲刷了身上的血。
受了伤的伤口再染上水,瞬间感染,疼的阮梅无数次想昏过去,却还是一直醒着。
她感受着雨滴砸在身上的力度,费力的眨巴着眼,她的头发衣服全部湿透,雨水顺着她的发滴落在地缝里,消失不见。
阮梅内查了一下体内,发现原来属于木元素的绿色点点变得灰暗,原本活跃的跳动,而现在却不能被她调动。
她闭起眼睛,仔细体会空气中的元素灵力,能感受到木元素,却无法吸收。
哎呀。
这下子要辜负文熙的好意了,遮盖气质的珠子也坏了,阮梅迷迷糊糊的想,两日后就是内门弟子大选了,她参加不了了。
严重些,说不定还会被发现她其实不是木元素单灵根,而且七灵根,连累文熙和她一起受罚。
这可怎么办呀。
还不等她想出办法,眼前就出现一个人。
青年清瘦,一身白衣,执着一根冰凌,浑身湿漉漉的,衣服上血迹斑斑,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入他的领口,一双眼睛如狼似虎,里面都是浓重到化不开的煞气。
他望着地上躺着的她,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你可让我好找啊,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罢了,你能活着就是个奇迹了。”
阮梅感受到了极强的杀意,她暗暗攥紧手,手里开始凝聚金元素。
她没试图求救,也没问这人是谁。
这世间莫名奇怪的恶意够多了,又何必劳烦心力去猜测由头。
在冰凌刺向她的那一刻,阮梅连滚几圈躲开,马上用金元素迅速给自己身上覆盖了一层金元素。
湿衣湿发在地上滚的滋味并不好受,而且阮梅此刻浑身是伤,碰到那一处都疼,她滚动的这几圈和浑身剧痛无两样。
阮梅咬着牙,实在是她的膝盖骨在郭程的威压碾压下碎了,站不起来。
那青年眼神颇为复杂,以他的修为一眼就能看出来阮梅现在的身体情况。见阮梅狼狈到这种地步似乎有些吃惊,挑眉道,“修为尽失,元素被封,连膝盖都碎了?”
阮梅撑起所有的力气,用金元素化成的金属一点一点把腿覆盖住,然后站起身来,警惕的看着他。
白衣青年恶狠狠的笑起来,俊秀的脸庞上带着宛如地狱而来的恶意。
“喔,如此看来,你连记忆都失去了。”
“哈哈哈哈,真是天道好轮回啊,你夺星竹的舍,如今遭报应了吧?哈哈哈哈,咳咳,噗!”他笑的激烈,笑得胸腔裂开,一阵剧烈咳嗽后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昏迷过去了。
正准备接受一场大战的阮梅:……
说实话这人来的莫名其妙,说的话也莫名其妙,而且在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见过这号人物,怕是失心疯吧?
阮梅看着他七仰八叉的狼狈样子,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人是怎么好意思嘲笑她狼狈的,他不是也一身伤吗。
古往今来,话本子上都是在说男主挟持女主不让她说出去,然后不省人事,女主把捡到的重伤的男主好生照料,两人修成正果,男主又失忆恢复身份,虐恋一番再度修成正果。
啧啧,但是吧,她其实不是什么好人,没那么多善良。
更何况此人是敌非友。
阮梅动作非常迅速的连拖带拽着他弄来到一颗树下。
她朝大树鞠了一躬,不好意思,这养料虽然丑了些,但修仙人的遗骸想必营养是大大的。
阮梅手里化出一把铁铲,库库的挖出一个大洞,她满意的看着大洞,一脚把黑红衣青年踹了下去。
走你。
让你拿冰凌砸我,我拿土埋你。
阮梅拿着铁铲,一铲一土的挖,很快就把那人埋得严严实实。
任凭谁也想不到此处会埋了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