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帝都阴雨连绵，空气中浸着透骨的凉意。
买完椰奶糖，姜杳出来才发现下雨了。
脚步一顿。
纤细窈窕的少女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站在屋檐下，茶棕色的猫瞳静静盯着冰凉雨幕。
无端让人心生怜惜。
坐在豪车后座的男人翘着二郎腿，漆黑的瞳仁闪过一丝鎏金，薄唇轻启，“开过去。”
司机：“好的先生。”
雾色雨幕中，一辆黑色豪车缓缓出现在姜杳视线中。
车窗降下一半。
男人漆黑幽深的瞳孔静静看着姜杳，隐约能闻到他身上带着浓烈男性气息的香水味，充满侵略性，又带着一丝禁欲感。
他长相无疑是俊美的。骨相立体完美，眉弓优越，挺直的鼻梁下薄唇轻抿，皮肤冷白得像西方古老贵族。
不仅是长相，更是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傲慢气质。
帅。
毫无疑问。
但姜杳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帅哥。
只是看了眼，姜杳就淡淡移开视线。
殷煊眉心动了动，低沉冷冽的声音透着令姜杳不悦的施舍，“这位小姐，可以上车避避雨，去哪？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
姜杳直接拒绝。
从没被拒绝，尤其是从没被女人拒绝过的殷煊再次皱了皱眉。
想到少女身上的rhnull黄金血，殷煊决定暂且原谅姜杳这个失礼的行为。
况且——
她真的很漂亮。
上次在联邦警局匆匆瞥过一眼，殷煊知道姜杳很漂亮，可他不知道姜杳竟然会这么好看。好看的太过了些。
长久以来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浅浅的涟漪。
这抹涟漪还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殷煊只以为是，单纯地为眼前的美色而震撼。
毕竟谁会讨厌美人？
尤其是美得超乎人类审美极致的美人。他想，在她面前，没人能够淡定。
殷煊给自己找了一个足够好的借口。
所以，即便心动，即便心底方寸大乱，也只是——
为美色震撼而已。
仅此而已。
殷煊勾了勾唇，他看向少女身后愈加阴沉的天色，“这雨越下越大，再不走的话，路面上的排水系统失灵，车子也会哑火。”
雨势越来越大。
豆大的雨滴打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拇指大的透明水花。
车上香水味更浓。
是姜杳不喜欢的味道。
“去帝都大学。”殷煊缓缓勾唇，对司机说。
捕捉到姜杳的眼神，殷煊淡淡解释，“看你年纪不大，应该是帝都大学的学生。我猜的，应该没错吧？”
姜杳点点头，“没错。”
“嗯，那就好。”
一路无话。
殷煊目光却时不时落在身旁的姜杳，“贵姓？”
“姜杳。”
姜杳温柔一笑，茶棕色的瞳孔却一丝笑意也无。
明明已经把她调查了个干净，却还要装模作样什么都不懂。
也是挺有意思的。
殷煊半点没察觉到少女玩味审视的眼神，“姜小姐。”
姜杳:“嗯。”
车里气氛又安静下来。
片刻后，殷煊忍不住又开了口，“姜小姐有男朋友么？”
他调查过她。
背景，家世，成长经历，他一览无余。
一个被欺凌，又奋起反抗逆袭的少女，除此之外，再没什么特殊之处。
感情方面也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查不到。
什么，都查不到。
但这却是殷煊最想知道的。
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此刻却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开口，想要听听她的声音。
内心深处似乎生出了某种渴望——
他不懂。
是类似于贪婪的一种渴望。
殷煊捻了捻指腹，微笑，“姜小姐这么漂亮，想想也该是有男朋友的。”
声线温和无比。
叫人不自觉放下心防，对他袒露心扉。
姜杳“嗯”了声。
没说有，也没说没有。
殷煊以为她会继续说的，再不济也会解释一下到底有还是没有。
耐着性子等了三分钟。
可姜杳却没有半点要继续说的意图。
雨声噼里啪啦。
殷煊眸子轻轻动了动，他忍不住侧目盯着少女精致漂亮的侧脸，道，“姜小姐没有别的想说的了？”
姜杳懵懂无辜地眨了眨眼，“说什么？”
“没什么。”
司机颤颤巍巍。
可很奇怪，殷煊并没有生气冷笑，直接把人从
车上扔下去——
他甚至更加温和地笑了笑，“选男朋友要慎重些。”
“长得太漂亮，总会引起旁人的不怀好意。”
姜杳弯了弯唇，娇软的声音裹着清澈山泉般的甘甜，“包括你么？”
空气静了静。
司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透过后视镜去看殷煊的脸色。
意料之外的，殷煊眉眼透着一股愉悦，他坦然点头，“包括我。”
——但这并不妨碍他要利用她。
姜杳讥诮地抬了抬眉。
蓄意接近她，不就是为了利用么？
高高在上的帝国人，还真是恶劣得明目张胆呢。
这样的话。
那就玩一玩好了。
姜杳一眨不眨地直视殷煊的眼，茶棕色的猫瞳犹如漩涡般使人丧失理智。
殷煊心跳缓慢地，漏跳了一拍。
他近乎狼狈地躲开少女的目光，放在大腿上的手指紧握成拳，指骨泛白。
为什么要这么看他？
乱糟糟的。
完全忘了一开始接近她的念头——
明明是为了她的rhnull黄金血。
但他这样，应该也不会对结果产生任何影响。
反正，等她爱上他——
她会乖乖听他话的。
成为殷灵的血库。
成为殷灵的器官库。
成为殷灵讨好那位的玩具。
殷煊紧皱的眉头瞬间松开，对，他是为了殷灵。
姜杳唇角轻轻上翘，“你怎么了？”
“没事。”
殷煊点开手机，“姜小姐方便加个联系方式么？”
他的头像很简单。
一张纯黑底色的图片。
背景是最原始的，没有丝毫变动。
单调，无趣，寡淡。
还自以为是。
姜杳垂了垂眼皮，淡淡想。
她不喜欢殷煊身上的香水味，就像她不喜欢殷煊这个人一样。
几乎是下意识的排斥。
所以在殷煊凑近的一瞬间，姜杳下意识一巴掌拍在了他脸上。
“啪——”
车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司机抬头看到这一幕，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看到了什么！
殷先生……竟然被打了！
司机怜悯地朝姜杳看去，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