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目光炽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姜杳抬起眼皮，茶棕色的猫瞳里清晰映着少年修长的身影——
高挑，懒倦。
桃花眼弧度凌厉得伤人。
姜杳轻轻一愣。
戚宴懒懒歪了歪脑袋，单手插兜，乌黑凌乱的碎发透着金色耀眼夺目的光辉，身后大团的日光仿佛成了他的陪衬。
帅的过分。
所有人心中齐齐这样想。
是很帅，姜杳也这样觉得。
但——
戚宴是个隐藏的bking。
他在装逼。
不过放在少年身上，反而有种异样的反差感，并不会令人讨厌，身上那股子懒散随性的气质反倒更加勾人。
戚宴抬眸看了眼顾云霆，这时候倒是礼貌得很，“舅舅好。”
顾云霆：“……”
特么谁是你舅舅！
他微微一笑，这抹笑中辨不清多余的情绪，“按照辈分，叫我一声顾叔叔就好。”
戚宴立马改口，要多乖巧有多乖巧，“顾叔叔好。”
顾云霆诧异地瞥了眼他。
少年迎上顾云霆打量的目光，丝毫不怵，慵懒帅气地勾了勾唇，周身凛冽矜贵的气场半分不输。
顾云霆暗自思忖，都说戚家太子爷性子桀骜懒散，人嫌狗憎，好事没做过一件，坏事倒是做了一箩筐。
如今看来，传闻有误。
印象分刷上去了，顾云霆看向戚宴的眼神也就没那么冷漠了，“来找杳杳？”
戚宴“嗯”了声。
乖巧的人设屹立不倒。
“嗯是的，刚到帝都不久，认识的朋友不多，我和杳杳在紫荆的时候就是同桌，就想着和杳杳培养培养感情。”
只能说，戚宴在讨人喜欢这件事上是有天赋的。
不过也就是顾云霆还没看透少年对姜杳的企图。
要是换个顾旸，或者顾云邺来。
高低都不能让戚宴这头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把姜杳给叼走。
顾云霆神色更加柔和了些。
“嗯，你们年轻人是要多联络联络感情。”
戚宴笑意更深，“顾叔叔说的好。”
“那顾叔叔，杳杳可以和我走了么？”
顾云霆脸上露出长辈的温和笑容，“嗯，去吧。”
姜杳：“……”
远离顾云霆的视线范围，姜杳在红绿灯前停下，真心实意道，“戚宴，你有做妲己的天赋。”
“是么。”
少年懒散扬眉，“那。”
他顿了顿。
绿灯亮起，人潮涌动。
戚宴温热干燥的大手包裹住她，不留一丝缝隙，慵懒勾人的声调浸着少年独有的低沉，“有没有勾到你？”
姜杳抬眸。
少年侧脸线条干净利落，下颌线凌厉分明，桃花眼正含着三分浅笑看她，眸子懒散又认真，“嗯？怎么不说话？”
“还差一点。”姜杳缓缓勾唇。
“哦。”
戚宴也不失落，他低笑一声，“行，那我再修炼修炼。”
“我订了家私房菜，我室友推荐的，正好带你去尝尝。”戚宴不满地蹙了蹙眉，“又瘦这么多，姜杳，你都不吃饭的？”
“吃。”
姜杳慢吞吞眨眼。
戚宴挑眉，“吃的什么？”
“……”
姜杳说不出来。
少年似笑非笑地觑着他，眼里满是“编，我看着你编”的意思。
虽说是私房菜餐厅，装修却极尽奢华高调。
餐厅里很安静，典雅高贵的钢琴曲从乐手指尖似溪流般缓缓流淌。
曲调宁静和谐，又有种不屈于命运的抗争顽强。
是她的《日与月之歌》。
姜杳脚步微微停顿。
戚宴同样对这首钢琴曲印象深刻。
校庆上，少女身着纯白纱裙在钢琴曲中旋转，起舞，美得像坠落人间的仙女，简直如同梦境一般。
戚宴已经记不清那天发生了什么。
但他仍很清晰地记得舞台上翩翩起舞的白裙少女，以及砰砰如雷的心跳声。
他喜欢她。
喜欢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地步。
是从那时彻底意识到的。
角落用餐位，蓝发少年单手微屈，白皙骨感的手背青色脉络若隐若现，他懒懒撑着脑袋，目光定定看向一处。
眸子里的情绪沉沉的，黑压压一片，看不分明。
只敏锐地叫人嗅到一丝危险的意味。
戚宴蹙了蹙眉，“你怎么来了？”
陆昭慢条斯理支起身体，抬起眼皮时，双眼皮褶皱弧度凌厉，漆黑的乌瞳如同两粒墨丸，笑意不明。
“这是餐厅，你说我来干什么。”
戚宴斜斜睨他一
眼。
眼中没什么情绪。
他对陆昭不是没有防备之心，不过以他对姜杳的了解，他可以肯定，姜杳绝对不会喜欢上陆昭。
更何况，陆昭还谈过那么多段恋爱，在这点上，基本就可以出局了。
但戚宴忽略了一点。
陆昭骗了他。
陆昭压根没谈过恋爱，长了一张渣男海王的脸，却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好像怎么说都有点丢人。
于是陆昭逢人就说——
他，陆昭，帝都第一深情。
恋爱，谈过无数段。
陆昭也不是故意只骗戚宴一个人，他对谁都这么说。
“正好，一起啊。”陆昭拉开身旁的椅子，蓝色碎发耀眼逼人，“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人多热闹。”
戚宴嗤笑，“你是一个人吃饭，我又不是一个人。”
他脑子又不是有泡。
他和姜杳约会，陆昭夹在中间算什么？
夹心小饼干么？
陆昭的蓝发太有存在感。
姜杳顿了顿。
想到上午删除的那条好友申请。
头像也是这样的蓝色头发。
侧脸……
一模一样。
姜杳：“……”
陆昭只看少女的表情就知道他被认出来了。
他丝毫不慌。
身体里沸腾的鲜血反而有种异样的躁动和刺激感。
说起来陆昭自己也不是很信。
他居然对一个还没见过面的少女一见钟情了，只见过一眼照片，还是在戚宴的手机上——
她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很多很多。
陆昭见到她的第一眼，像是哑巴了似的，好半天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心跳如咚咚敲响的擂鼓。
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早已方寸大乱。
戚宴喜欢她。
那又怎样？
就算他们在一起了，陆昭都不在乎，更何况戚宴还没追到她。
撬墙角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撬着撬着就习惯了。
陆昭适应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