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数漂亮至极。

没有一点让人指摘的错处。

金书语瞠目结舌，这是什么妖孽，才能考出全满分的成绩？

而少女反应却很平淡，甚至说，平淡得过分。

少女靠在沙发上，低垂着眼，给人一种闭目养神的错觉。皮肤白得过分，犹如从出生起，就被娇养得精细的大小姐。

海藻般的长发垂在白皙圆润的肩头，睫毛长，卷翘，与茶棕的瞳色辉映。

没有一点情绪时，姜杳的美更趋近于神性，不食人间烟火，不容亵渎。不是那种充满攻击性的眉眼，清冷，疏离，平淡。

犹如一池不会流动的死水。

让人窒息，心悸，又忍不住为之沉沦、着迷。

这和金书语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黝黑、干瘦、毫无气质。

在上流社会，她就该是个任人凌辱嘲笑的丑小鸭。

甚至给顾家蒙羞。

事实上，姜杳最初，也不是干瘦的形象。

金书语心里涌起一股莫大的羞愧感，脸色苍白间，又透着扭曲的青色。

招生办董老师语气又急又快，生怕慢一点姜杳就被人抢走了。

“姜杳同学只要选择我们学校，学费全包，吃住全免，全部专业任你选择……”

姜杳阖了阖眼说，“我目前还没有任何想法。”

“我知道……”

董老师愣了愣，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少女递给他一杯茶，“润润嗓子，休息一下。”

董老师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多好的孩子呀，一定要来我们帝都大学！”

姜杳:“……”

陌生电话打进来。

姜杳点开绿色的接听键，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这几天她一直屏蔽高校的招生办电话。

几天下来。

这些招生办老师就算再迟钝，也该知道自己被屏蔽了。

但是他们能有什么脾气？？

天才傲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打！

换个电话再打！

直到能打通为止！

“喂，是姜杳同学吗……我是华清大学招生办的徐老师……是这样……”

姜杳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顾云邺凑过来，伸手接过手机，这甜蜜的烦恼就让他来承受吧！

“嗯，我是杳杳的家长。”

华清大学的招生办老师愣了愣，又继续热情似火地宣讲他们的优势专业，以及未来发展前途。

顾云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还真让他聊了大半天。

这给帝都大学的两位老师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陈川推了推眼镜，不免有些急切，“姜杳同学你别听他放屁！”

这个“他”，当然是华清大学的招生办老师。

那边顾云邺应付完华清大学的招生办老师。

又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转眼间就有十几通未接来电了。

顾云邺“啧啧”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有人考了个六百多分就恨不得装个大喇叭到处炫耀，我乖乖七百五十分说话了吗？”

语气非常之欠揍。

客厅鸦雀无声。

就连小胖子都呆呆趴在地上，动作滑稽又迷茫。

七百五十分。

多么陌生的几个文字。

此时网上，姜杳的名字已经冲上了热搜第一位。

姜杳的相关话题分别占据前三位。

就连某当红顶流离婚的爆炸性新闻都被压下了。

犹如石头扔进湖面，泛起一丝波澜之后再无人关注。

查分系统里，姜杳的成绩一出来，紫荆就张灯结彩发了公告。

【热烈庆祝我校姜杳同学在2420届高考中取得全国第一名的好成绩！】

公告一发出来，就迅速冲上了热搜。

#全国状元姜杳#

#满分妖孽姜杳#

#原来姜杳说的是真的#

热搜又是被姜杳霸榜的一天。

【原来姜杳说的满分一直都是真的，是我等凡人跟不上大佬的思想境界！】

【我服了，我这次真服了！】

【脸都被打肿了……谁懂……】

【所以姜杳一直不发声是因为高考成绩被屏蔽了，没办法发声是吧？被网友恶意辱骂造谣，姜杳心里也很委屈吧？】

【楼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姜杳压根不在乎你们这些网民的看法？？】

【那个说姜杳的高考成绩要是真被屏蔽就倒立吃屎的道友滚出来！「图片」「图片」】

底下附带这位网友的评论区倒立吃屎发言。

黄素素的发言也被乐子人网友再次翻了出来。

她粉丝评论:【姐姐，姜杳那种人一看就学习成绩不好，私底下逃课抽烟泡吧样样都来…

…比不上姐姐人美成绩好「亲亲」~】

黄素素在底下回复:

【啊，她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一直都很羡慕这种有逃课抽烟泡吧的女孩子，一定很有勇气，不像我……都不敢……】

黄素素装死。

但网友可不会放过她。

【胆小鬼，我就敢。】

【有证据吗就盖章人家小姑娘逃课抽烟泡吧……挺难评。】

【哈哈哈人家逃课抽烟泡吧都成了全国状元，你们这些满口喷粪的人分享一下成绩单呗？】

【黄素素一直不就挺茶的，这发言就很迷惑。】

网上的舆论没能激起姜杳的半点情绪。

成绩一公布，傅昀尘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小朋友，恭喜啊，请哥哥吃饭。】

姜杳慢吞吞眨眼。

很快，谢衍，谢之席，薛宁，宋徊，戚宴……所有男人的消息接二连三响起。

谢衍:【杳杳，我在京市，能出来见一面吗？】

谢之席:【小孩，哥哥今晚请你吃饭。】

郑景鹤:【全国状元，很不错的成绩……可以请你吃个饭么，爷爷很想你。】

宋徊:【恭喜，vega想你了，杳杳，我也很想你。】

“……”

戚宴的消息姗姗来迟。

聊天框上面，显示“正在输入中……”，姜杳等了一会，没着急退出去。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小时。

少年倚靠在桥边，湿热的夏风迎面吹来，带着腥咸的气味。

单手握住手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漂亮得像白玉。

他摁住语音键。

轻轻缓缓的嗓音，含着风，含着低微的倦懒和漫不经心，一下子就挠进了人心里。

“小同桌，现在，可以谈恋爱了吗？”

戚宴一直觉得。

喜欢就要说出来。不想藏着掖着，好像见不得人。

他喜欢她，全世界最喜欢她，只想和她在一起。那么，他也应当说出来。

没有姜杳，他会死掉的。

少年低低地笑，桃花眼低撇，内双眼皮褶皱很深，声音温柔了些许，“行不行啊，小同桌，给个准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