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昏迷中的曹安,听风楼杀手温雅现出了身形,一个精瘦的男人模样,外表看起来大约也就三十上下,一身紧致的特殊皮质装束,长发银冠,身形如一头矫健的雄鹿,就是面部看起来过分的阴柔。
听风楼五行隐踪术一共四段十二层,每三层一段,代号温雅的他是听风楼内,为数不多的将五行隐踪术练到四段的高手之一,四段第十层,一身实力也堪堪跻身天人境,两者加持之下,一些老牌的天人境都不是他的对手。
听风楼出动了温雅,足见他们对曹安的重视,或者说,他们对曹安身上隐秘的重视。
六名讲武堂高手看了一眼现出身形的温雅,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曹安身上,显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温雅了。
只有那名跟温雅一样有些阴柔的讲武堂学员身子微微一颤,脸色白了几分。
“这么重的伤?”吴拳皱着眉头,他是小队中的药师兼队长,俯下身子,屈指在曹安的脉搏上一搭,就大致感受到了曹安目前的生命状态。
温雅脸色难看,尖着嗓子:“咱们终归还是慢了一步,被人抢先了。”
吴拳抬起头:“他的葫芦吗?大人,未必是我们慢了一步。”
人都成了这个状态,葫芦在逃亡过程中丢失或者被藏起来都有可能,反倒是单纯的被人捷足先登的可能性最低。
温雅没说话,对吴拳的话认同了几分。
“能救回来吗?至少能经得起折腾。”
吴拳点点头,“可以,没有致命伤,接上肋骨,一枚小练丹即可。”
“需,需要上镇武钉吗?”
小白脸开口询问道。
所谓的镇武钉,其实就是锁琵琶骨的,是专门针对武夫的一种特殊残忍的手段,皇朝官方的镇武钉,又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改进,在镇武钉上加持了法阵,使得这种镇压手段更为高效直接。
吴拳面色一沉,“他都已经是个废人了,上什么镇武钉?”
“废人?”
“一身修为尽失,不是废人是什么?”
被吴拳瞪了一眼,小白脸脑袋一缩,不再说话,温雅早就看出了曹安的问题。
“肋骨接好,喂下小练丹,镇武钉还是要给他上的,即便是个废人。”
温雅俯下身子,修长白皙的五指从曹安的脖颈处一直摸到了腹部,脸上呈现出异样的潮红,连目光都有些迷离了。
“好一条梆硬的血性汉子。”
吴拳的身子本能的像是触电一般,下意识的避开温雅的肢体。
“属下这就办。”
接骨对于药师而言,并非难事,哪怕是肋骨这种不便于用劲的位置,也能以特殊手法巧妙的将其接上,只见吴拳连拍数掌,落在曹安胸腔和肋骨处的位置,一声清脆的啪嗒声传来之后,这肋骨便是接上了。
他一把捏开曹安的嘴巴,一枚血红色的丹药灌入曹安口中。
“可以了,上镇武钉。”
温雅接过话茬,“对他粗暴些!”
声音中带着怪异的颤抖和喘息。
几名讲武堂学员低下头,从腰间玉带中取出镇武钉和锤子,这镇武钉足有一尺有余,呈锥形,赤红色,一名学员双手拿着镇武钉,钉在曹安琵琶骨的位置,另一名学员拿着锤子,直接敲了进去。
四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发动,刺耳的叮当声和钝器洞开血肉的声音在林间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沉睡中的曹安发出了惨叫。
吴拳默然的站在原地,背过身,没去看,温雅那双眼睛则是死死的盯着曹安的脸,身子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仿佛每一次敲击都不是敲打在曹安身上,而是敲打在他的心间,曹安昏迷中的下意识惨叫,更加刺激了他。
有缺之人,总想着从其他地方将失去的东西弥补回来。
镇武钉洞穿琵琶骨,带出了大片的血肉,讲武堂学员激活了机括,咔哒一声,原本笔直的镇武钉瞬间弯成一个圆,收尾衔接,严丝合缝,两名讲武堂学员扣上锁链,一左一右便将曹安牵了起来。
曹安兀自还在昏迷中,只是痛觉还在,剧烈的痛苦让他哪怕是在沉睡之中,也时不时的发出惨哼,面部的肌肉颤抖着。
温雅扫了一圈神色各异的周围人。
一声冷哼从他口中发出,“这点都忍受不了,还在讲武堂学什么?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们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天然与这些个江湖武夫敌对,一旦你们落在他们手中,他们的那些江湖手段,未必就比讲武堂的手段仁慈几分。”
“哼,可笑而廉价的怜悯之心,拖走!”
“大人,可否容我将此獠的血止住?如此拖行,怕他撑不住大人您的手段。”
温雅眼神淡漠,手捏兰花指,伸直了手臂,“可以。”
天渊地势从未有平坦之说,沟壑纵横,崎岖不平,在如此环境中,被拖行的曹安很快就成了个血人,哪怕有着吴拳给他止血,也只能起到
缓解的作用,身上很快就被磨得血肉模糊,那一身本就廉价的衣服,根本起不到半点保护的作用。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肋骨上的伤势,在小练丹的作用下,已经开始愈合,远超常人的强大肉身,让他的血肉在这短短的夜间两个时辰内,就开始凝固结痂。
痛苦充盈在内心之中,两肩琵琶骨的位置更是,那里两个巨大的铁环,还要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目光中闪过短暂的迷茫,当看到讲武堂众人的装束后,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整个人被吊在树上,是以洞穿琵琶骨的锁链直接吊起的,痛苦如跗骨之蛆,一阵阵自双肩导入心内,曹安咬紧牙槽,想要握紧双拳也成为一种奢望,只能尽全力的绷直了身躯,让身体僵硬起来,缓解痛苦。
可这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他所不知道的是,那代号温雅的听风楼杀手,几乎就凑在他脸上,眼中带着近乎病态的狂热,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醒来,如果不醒过来的话,这些痛苦自己本可以不用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