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本就还小,顿时就给吓得哇哇大哭。李氏原本就不痛快的心情更烦了,可也心疼,连忙抱起来哄着。
又一边冲着奶嬷嬷道,“你没看见小阿哥正哭呢么?!”
奶嬷嬷一见也不敢多言,连滚带爬的走过去,好容易哄睡了。
李氏的大格格这时候儿走了进来,“给额娘请安。”
声音稚嫩清脆,长得也是娇俏可爱。大格格是康熙三十四年生的,如今十岁,清朝都是说虚岁的。
见大格格来了,李氏也是一脸温柔的走过去,蹲下身子道,“大格格来啦,今天有没有好好学啊?”
“有,师傅夸我学得好呢。”大格格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向李氏,笑着道。
李氏摸着大格格的发鬓,温柔的说道,“大格格真棒。”
接着,李氏又道,“大格格想不想阿玛呀?”
“想。”大格格知道,这时候儿她要说什么。
尽管,大格格自己其实是有些怕阿玛的,总是不苟言笑的。
果然,就听李氏神情愈发温柔的道,“那额娘今儿去找阿玛来看咱么大格格,好不好呀?”
“好!”大格格脆声应着。
李氏对自己的孩子都是很好的,但就是有些重男轻女。皇家的孩子懂事儿早,大格格知道自己额娘更喜欢弟弟,所以很是乖巧。
大格格也知道从小到大,额娘总是这么问,晚上阿玛就会来,额娘就会开心。然后夸自己,给自己做爱吃的菜,多在意自己一些。
说完,李氏便让大格格自己玩儿去,之后便回了正屋,连忙清退了左右,找来李嬷嬷。
李嬷嬷进来就见李氏扶着额头,一脸愁容。
李氏见是李嬷嬷,赶紧让坐下后,叹了口气道,“武格格算是废了。”
坐下后,别说李氏愁,李嬷嬷更是。可更多的,李嬷嬷还是庆幸,“幸好咱们掐着武格格的弟弟,她断然不敢随意说出去。”
李氏当然知道,听了李嬷嬷这话儿,却又有些不拖底了。
武格格知道的事儿不少,李氏是万不敢掉以轻心的,不由有些担心,“可等他弟弟中了举,到时候武格格.....”
李嬷嬷自然清楚,等到武格格的弟弟中了举,那就是正经的老爷了。再往上考会试便要上京,就不是他们李家能轻易拿捏的了。
可李嬷嬷自来在李家后院儿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点?况且李家后院儿斗争激烈,李嬷嬷自然是轻车熟路。
因此道,“主子安心,不说武格格如今幽禁着,到时候说不上在哪儿呢。就说这外头,那可不比府里吃的精细,人吃五谷杂粮,又哪有不生病的呢?”
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头精光肆意,颔首身子坐在李氏塌前的小杌子上,满是算计的笑着。
李氏一听,这才有些笑模样,也放心不少,点头道,“嬷嬷办事,我是放心的。”
随即又听李嬷嬷道,“如今,咱们正盯紧的是正院儿才是。”
李氏闻言也是一样,顿时蹙起了柳叶眉,“可不就是让我头疼得紧,这福晋怎么病了一场,整个儿人就跟不一样了似的!刁钻难缠,又学那狐媚子姿态,大白日的和爷腻在屋子里头!”
说着,脸上也不禁带了出来。
李嬷嬷一听,心说好嘛,这时候儿都不忘了说这事儿。
她早就安排好了,见李氏如此说,便说道,“您放心里就是了,正院儿都安排好了,只等着机会就是。”
可李氏对着四爷这事儿上她就没什么耐心,只听还要等,顿时有些下气,不耐烦地道,“等等等,在等她肚子就大起来,转眼就生了!”
她是李氏的奶嬷嬷,唯一的亲生孩子没多大就死了,只拿着李氏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她是知道李氏心里头多喜欢主子爷的。
最见不得李氏这般,自小李氏喜欢什么,李嬷嬷都想尽办法帮她弄到手。如今进了四贝勒府,对四爷也是一样。
见状连忙道,“我的好主子您放心,如今府里头的事儿福晋万事不管,正院儿里头,福晋身边儿不过依仗着钟氏那个老虔婆和玉钏罢了。”
李氏一听,顿时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觉眼前一亮,赶紧问道,“嬷嬷可有什么法子不成?”
李嬷嬷见状,呵呵一笑,神秘兮兮的道“说来也巧,福晋身边儿的玉葫,有些雄心壮志,钟氏那老虔婆压着不许,很是恼怒呢!”
说着,还比了比个大拇哥儿,李氏顿时明白了李嬷嬷的意思。
闻言,不由冷笑道,“一个奴才样子,还想爬床不成?”
不是她看不起玉葫,就主子爷那性子,李氏心里头啧了啧。
就算真让他侥幸成功了,下一刻就是个杖毙的下场!
随即,李氏又连忙道,“嬷嬷接着说。”
李嬷嬷附耳过去,随即在李氏耳边,“到时候儿....我们这样儿...在这样儿....”
听得李氏一双美目笑意
愈发明显,好像三月春光一般明媚。
...........
当天晚上,四爷就去了东路院。
吃了晚膳,玉钏尤自气鼓鼓的,“这个李福晋,整日里就知道拿着孩子邀宠!”
“好了,那毕竟是爷的孩子,难不成还不让爷去看不成?”舒兰见了,不由好笑。
若真是连孩子都不去看,那舒兰才觉着心寒呢。大人们就算有错,可孩子无辜。
钟嬷嬷闻言瞪了眼玉钏,心说这也是你该说的?
可到底,她也确实膈应这回事儿。当初的弘昐阿哥好好儿的,要不是李福晋为了争宠,怎么就早早没了,结果反倒恨上了她们福晋。
这人,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想着,不由想起来前些日子见着的大格格,感叹道,“要老奴说,大格格还没到十岁,整日里就跟着刺绣师傅学刺绣,扎得满手都是针眼儿,也是怪难的。”
玉钏闻言,笑着打趣道,“嬷嬷就是爱操心,等咱们福晋生了,正好嬷嬷可劲儿操心才是!”
“你这妮子说什么浑话,咱们福晋的孩子自然最是省心才是!”钟嬷嬷一听,顿时怒道。
“行了,都歇了罢。”
对于四爷,舒兰现在佛系得很。再者,四爷确实秀色可餐,只可惜舒兰并不会动心。
他可以是自己的丈夫,可以是朋友,可以是饭搭子,可以是老板,甚至是床伴,当然也会是她孩子的父亲。
但这个社会就决定了,四爷只能是四爷,是这后宅所有女人的四爷,之后会是天下人的四爷。
但绝对不会是她舒兰的爱人,不会是她守候一生的人。
至少现在,不会是。
舒兰坐在妆奁前,素手轻轻抚摸着今儿早上,四爷让李德全送来的孔雀百花祥云点翠头面,和一对儿祖母绿的绞丝镯子,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