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驻地后旅客们还在热烈讨论, 被这种气氛引动,翡乐至和殷白桃对视一眼,眸中都有笑意。原本他们听什么王冠权杖, 龙神水道,遗失的骨笛之类的还觉得棘手,没有半点头绪,但江宏光这么一说, 虽然有故意简化,安慰他们的嫌疑,但不得不说,两人都放松许多。老手旅客们提早准备了可能会用到的探险装备,但他们各人财力经验不同, 准备的物品偏向也不同, 总有缺漏。新手旅客这边是旅社统一提供的物资, 虽然比较基础, 但胜在全面。大家凑在一起合计,查漏补缺, 等鹰笛传人到来后旅客们都已经提前分好组,准备好东西了。只要背包就能走。但是象雄遗址不是那些仍有残存许多地上建筑的遗迹,它因历史上多次地震毁坏严重, 第一次来穷宗山游览象雄遗址的游客也许会失望, 因为一眼看过去就是两座光秃秃的土石头山,山上有些土黄色的断壁残垣,其他就再找不到了。这就给探秘增加了许多难度, 旅客们无法知道这土黄色的山石地下究竟有没有象雄遗址的暗道, 哪里通往遗迹, 只能凭运气摸索着探山。盲目去探绝对会浪费许多时间, 还可能一无所获。传说象雄王国依山而建,从山头到半山腰土石下皆有可能存有密室暗道,而鹰笛传人所说龙神水道,更说明象雄遗迹地下暗道错综复杂,甚至可能有水道通往当惹雍错。这样一来就算徐阳【盲人感知】的称号能探清地下十米的景象,但地表与靠近地表的地下的暗道密室很可能早就被震塌,无法进入。虽然季鸿彩带了工兵铲来,他们也总不能现挖条地道下去。都不是专业人,万一没挖好塌陷了把人埋里面可怎么办。这时候就显示出地图的重要性了。卫洵拿着人皮唐卡地图,带旅客们走到穷宗山顶,向下眺望。只见满目皆是一片土黄,不是考古专业人士可能看哪里都觉得一样,完全没有区别。但卫洵拿着地图,就着自己,雪豹和貂崽探出的三处遗迹,与人皮地图上各种复杂符号对应,大致圈定了赛康神庙可能的范围。“从这里开找。”卫洵随手一圈,便是基本囊括了大半个右侧山头和它山腰往上的区域,与貂崽探出的,满是无头干尸的地道较近。那处可能是为杀生祭祀准备的,象雄王国最后的国王是在祭湖时被暗杀死亡,而当时他们正与吐蕃开战。祭湖前苯教国师古辛肯定会提前准备好杀生祭祀的祭品,很有可能就是战场上被俘虏的敌国士兵,以生人祭祀。象雄王国以苯教为国教,以高为尊,崇尚越是在高的,在险峻的地方修行,越容易修成大圆满。而古辛的地位比国王还要高,赛康神殿更是在王国最高的地方,原本应该还建有更高的碉楼供古辛修行,赛康神殿稍微往下一点的地方有可能是曾经的象雄王宫。但现在千年过去,穷宗山仍旧矗立,但地面建筑却已经基本看不到了。看卫洵竟拿出地图,老手旅客们心里只剩赞叹,有这样一位队长实在是省心太多。等卫洵圈定了大致地方,旅客们心里都有了数,现在旅队除卫洵外总共九人,分了三组。江宏光,季鸿彩分别带组,以右山顶为中心,围绕着卫洵画出的范围一组向东,一组向西分别探去。而殷白桃和房宇航两人为临时机动位,留在驻地,看着大家的装备,一旦东西两边哪边发讯号就会立刻通知到全员。徐阳就
专门跟着卫洵,做他的专属地下探测员。“要是丁一还在,这购物点应该是要卖对讲机的。”江宏光道,高山上信号不好,手机信号只有一格。他们分头行动,一旦哪方出了事不好联络,尤其是万一不小心掉到地下摔断腿昏过去,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们没有太专业的探险装备,探索遗迹时一定要小心。”季鸿彩正在分哨子,确保每队至少有两个:“像这象雄遗迹经多了风吹雨淋,看似结实的土墙很可能早就质地疏松,稍不留神多久塌陷了。走的时候离那些土墙石砖远点,带着登山杖,看见地上有裂先探探,别直接踩。”“三人间扣上登山绳,保持一定距离,要是有人陷下去了一定要稳住。遇到危险就吹哨。”下午两点,风不是那么大了,旅客们最后一次检查装备,按计划行动。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土黄色山石间后,卫洵才带着徐阳向下面走去。山路不好走,高原反应对多多来说也是种严酷的考验,徐阳心疼他的狗,又信任卫洵,就放多多在驻地休息,而他挨个试过旅客们的登山杖,选了根长短最适宜的当做盲杖,走起路来也很稳。在两人跟前,还有一蔫头耷脑的小黑狗带路,它个头实在小,陷到土坑石缝里就看不到。但卫洵用意识便能知道丁狗的位置,很少去看它。要说丁一的【老电视机】道具其实不如丙九当初的【搞黄色】,搞黄色屏蔽的是丙九整个人,他出现在其他旅客的直播分屏里,也是自带马赛克,能把其他分屏也给屏蔽了的。就算所有旅客都在同一个画面里,为了场外观众,无法屏蔽整个画面,马赛格也会顽强糊遍丙九全身和他最近的人,无论声音还是形象全都会被打上马赛克。【老电视机】就不行了,它只是单纯屏蔽丁一的直播分屏,让它变成雪花,但其他旅客的视野里要是有丁一,也一样会将他的身形暴·露在分屏上。就像观众们能通过卫洵的直播分屏,看到他面前跌跌撞撞走路的小黑狗。但目前情况下,后者却更好用。要是丁一
的屏蔽道具也是屏蔽自身的,场外观众们一看到卫洵身边跟了条小马赛克,一眼就能知道怎么回事。“卫哥,超过五百米了。”徐阳忽然道,在只有他们俩人的时候他习惯叫卫哥,这样好像他们关系就更亲近了似的。“没事,丁一受重伤的提示还在,他不会这么快恢复的。”卫洵说道,然后就见徐阳嘴角飞快勾了勾,又放平。聪明小孩直接明白,这丁一估计是不会回来了。如果丁一还会回来,徐阳相信卫洵不会远离其他人五百米,最有可能是大家始终一起行动。其实从卫洵说分队搜索的时候,徐阳就猜到丁一可能是死了,就算没死,那也不是卫洵说的靠近五百米才会感应到,而是卫洵有办法时刻感应到丁一的位置。但是他想到,却不会说。只是偷偷高兴笑了笑,内心窃喜,好像自己和卫洵又因为这点小秘密更靠近了似的。随后,徐阳感到卫洵的手落到了他的头上,轻轻拍了拍。“好聪明。”卫洵夸赞,带徐阳这种小孩实在省心,尤其是在彻底折服他后。下山路不好走,徐阳就算靠登山杖也走的异常小心,速度不可避免就慢了下来。卫洵想了想,干脆让徐阳停住,站到他身边。就在直播间里观众们以为即将看到卫洵背徐阳的温馨友好画面时,就见卫洵搂着徐阳腰往上一提,然后把他夹在了自己胳膊下
面。然后就见卫洵夹着徐阳一个助跑,从山上直接往下跳!徐阳:??观众:??!大风呼啸着从他耳畔掠过,卫洵如一头矫健的,天生就生长在高山上的野兽。他每一次下跳都是七八米的高度,带着个徐阳也丝毫不费力,三跳两跃就到了之前他发现双·修壁画的地下遗迹附近。“太快了啊。”卫洵还在回味刚才肆无忌惮从山上飞跃的感觉,那种快速下坠与跳跃带来的刺激感让他心跳加速,唇角勾起,呼吸因兴奋而略显急促。只可惜——太快了。他才跳了几次就到地了,总共也没有多少米。如果,如果,卫洵忍不住期待。如果有一天他能登上珠穆朗玛峰,然后从最高山上开始往下跳,那该是何等的痛快!“爽吧。”卫洵笑着把徐阳放了下来,他还挺喜欢这小孩,童心起来,就忍不住想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他。啪。被放下的徐阳如面条般软倒在地。爸爸,妈妈,我这是到了天国吗?浑浑噩噩间徐阳似是看见天国的爸妈在亲切向自己招手,多多也在爸爸妈妈旁边冲他汪汪大叫,尾巴摇成虚影。徐阳高兴向他们伸出手,要去抓住爸妈的手。但就在这时却从旁边冲出来个卫洵,夹着他的腰,带着他就从天堂往十八层地狱里面跳!呼!徐阳猛地惊醒,感觉嘴边湿漉漉的,他愣愣一舔,甜的。“咳,抱歉啊。”卫洵给徐阳喂了小半瓶葡萄糖,偷偷往里面加了点凝神补血的药,难得有点怪不好意思的。也是难得遇到个徐阳这种高智商小孩,让卫洵想到自己童年。但不是谁都跟他一样不怕死,就爱尝试各种刺激的。想当初游子明也劝过他找个伴,谈个恋爱,或许会好些,但都被卫洵以身体不好,不能耽误人家给敷衍过去了。实在是他找不到能跟自己一起疯的。总不能一见人家就问‘你好,请问你喜欢极限运动吗?会翼装飞行,低空跳伞吗?登过几次珠峰啊?’卫洵有时候还怪委屈,他想找个和自已一样优秀的,有共同话题的,这总不过分吧!“没,没事,我没事。”徐阳整个人还跟在天上飘着似的,感觉大地都是软的,一回味那恐怖的失重感他就想吐,又死撑着,不肯让卫洵觉得他胆小,其实小脸都吓得惨白惨白的。“我没事卫哥,我,我盲杖呢?”看把人小孩吓成这样,卫洵更不好意思了。他从兜里掏出呼呼睡觉的貂崽,把它往徐阳怀里一塞。天狐幼崽可是好东西,抱着便会让人感受到浓浓的温暖,心情愉悦,自然而然对它生出怜爱与保护欲,属实是非常好用的注意力转移对象。但刚颤颤巍巍拄着盲杖,想要站起来的徐阳,抱住貂崽后却整个人傻了似的,直接又跌坐在了地上,睡得懵懵懂懂的貂崽啪叽落地,逐渐向雪白转变的小身体滚了一圈黄土。貂崽:???卫洵一看徐阳状态觉出不妙,徐阳脸色竟更苍白了,他浑身都在哆嗦,慌张手脚并用拼命往后退,被吓坏了似的,牙齿磕在一起,咯咯作响,脸上浮土被汗水粘成一团,脏兮兮狼狈极了。不,不是貂崽问题。卫洵直接把徐阳拎起来,夺过了他手中盲杖,把剩下的小半瓶葡萄糖给他灌了几口。徐阳死死拽着卫洵衣角,愣是踉跄着往后又退了十几步才终于停下,惊魂未定剧烈喘息。“你看到什么了。”等到徐阳勉强冷静下来,卫洵低声问道:“地下有什么。”【盲人感知(蓝色称号):作为盲人,您有超常的感知
,下到十米地下,上到十米高空,前后左右一周都无法脱离您的感知范围,当然了,想感知到这些可不容易,你总得有导盲犬或者盲杖才行】这是徐阳的称号,他刚拿到盲杖就怕成这样,肯定地底下有东西!卫洵看了眼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正在雪豹发现的,有怪异佛像的密室与卫洵发现的,有双·修壁画的暗道中间。“有,有尸体,一具,不,好多具,土里有好多尸体。”徐阳声音发颤,小脸煞白,罕见语无伦次。“好多,特别多,他们是站着,站着被埋在土里的,围成圈,我没数清有多少。”“他们脖子像是断了,脸完全朝上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