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焦急等在外面的翡乐至他们只见帐篷砰地剧烈晃动, 侧边帐篷布向外突出一大团,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中顶起,整个帐篷都差点倒下。多多汪汪叫了起来, 那声音却不似寻常狗叫,而是伴着尖细呜咽,夹着尾巴瑟瑟发抖,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不, 绝不会是毒蛇,这动静说不定是大型猛兽。翡乐至心头差点骤停,他颤音叫了两声‘卫哥’,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心里更是慌乱至极。帐篷里的究竟是什么, 卫洵现在到底怎么样?“你带着徐阳再往后——一会实在不行, 就去找季大哥。”“我去帮卫哥!翡乐至一咬牙, 捡起块石头, 一步一颤往帐篷那边走去。他此刻脑子格外清醒,刚才喊得时候, 翡乐至也是期望老手旅客们会有人帮忙,但翡乐至眼睁睁看着原本几个距离较近,亮着灯的帐篷, 在听到喊声后直接熄了灯, 一片黑暗寂静。唯有导游帐篷那边,衣衫凌乱的林启明露出半个身来,不耐烦问他大晚上在喊什么, 翡乐至直接忽略。他不傻, 知道丁一对卫洵恶心念头, 从没想过找导游帮忙。他只感到格外的冷。是心里发寒, 他从没有像此刻一般清晰的认识到在这个旅程里,没有什么互帮互助,没有什么热情善良,所以人最先顾得都是自己。卫洵不能死,不能出事,没人会管他们新人,翡乐至无比深刻意识到这点,他们新人抱团,只能自救。没有人会帮他们了。没有卫洵,他们团体绝对会飞快分崩离析,任人宰割。走近后翡乐至才发现原本搭好的帐篷一角已经完全塌了下来,帐篷里寂静到可怕,没有搏斗声,也没有野兽咆哮,撕咬血肉的声音,这可能是个好消息。翡乐至有手电筒,但不敢打开,怕惊扰到帐篷里的野兽,怕它再伤到卫洵。“卫哥?”他放轻脚步,屏住呼吸,低声呼唤,小心翼翼绕着帐篷走了一圈,试图判断卫洵和野兽所在的位置。就在这时,帐篷里传来一阵含糊不清的,模糊的咕哝声——是卫哥!翡乐至一时间心里既惊又喜,卫哥还活着!这声音是从帐篷坍角传来的,翡乐至攥紧手中石头,小心翼翼接近。“卫哥我来帮你,你撑住啊!”卫洵刚从雪豹身子底下挣扎出来,高原上的动物都长了身用来御寒的,厚实柔软的好皮毛,雪豹当然也不例外。卫洵就像被一张毛绒绒的大毛毯裹住似的,密不透风,蒙的他差点窒息。要是正常人被这么‘袭击’可能被吓得反手就一刀扎雪豹身上了,但卫洵想的却是——这不就是偷血好机会吗!雪豹虽然一直以来似乎都没对他有太多敌意,但显然是凶煞不好接近的。现在能近距离接触,错过这机会就不是卫洵了。但想法很好,施展起来却有难度,尤其是雪豹一直跟他捣乱,使劲把卫洵往自己肚子下面藏,那条大尾巴像是有生命般灵活,直接圈住卫洵的腰往下拉。卫洵边挣扎边觉得好笑,甚至产生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这雪豹不会把他当豹崽子了吧。野生动物只会跟家族成员分享食物,而雪豹受惊后把他往肚子底下藏的动作,保护性更很明显。还是说,这头雪豹接近他是因为野性心灵的称号?狐仙附身,貂什么的,都是卫洵伪装出来的,实际上他还没有找到适合变化的野生动物。野性心灵能让他变成某种野生动物,却也需要卫洵与这种生物近距离接触,掌握
它的习性才行。按理说野性心灵这个称号潜在作用,应该是让野生动物更愿意接近他,减少敌意?雪豹也许是个好的动物形态,战斗力强,耐寒,敏捷矫健,最重要的是这旅程里恰好有头雪豹。卫洵边思索着边脱困,他从雪豹的毛肚子下挣脱出来时,帐篷外面很近的地方响起翡乐至担忧呼唤声。“我没事,你先别进来!”卫洵立刻命令道,他不打算让别人发现这头雪豹,雪豹对他友好可能是因为野性心灵称号的缘故,其他人可不一定有这个运气。看现在雪豹就又警惕盯着外面,非常敏锐地锁定了翡乐至所在的方向。它悄无声息伏低身体,豹身线条充满野性力量感,粗大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抽在卫洵脚踝,让他退后藏好。卫洵直接趁机提起它的尾巴,趁雪豹浑身一僵的时候直接给它来了一‘针’,魔蚊口器刺入豹尾的瞬间卫洵脸上浮起两团晕红,身上的苍白皮肤都有点泛红,他下意识张嘴嘶嘶倒吸冷气,舌尖微微探出唇瓣,若隐若现。这血确实烫口!卫洵感觉自己浑身都要燃起来了,他只刺了一下就拔出,要知道魔蚊口器可是能把尸化飞狐王都吸干的东西,卫洵只是拿点阳气,不打算真伤到雪豹。随后卫洵细细感应雪豹的意识——不是人。纯粹野生动物没有人那样的复杂念头,只有纯粹的意识,它们与同类交流也多用肢体语言。吸血后卫洵感觉自己与雪豹见建立了微妙的联系,他能更清晰感到雪豹并不算紧张,心情甚至算是慵懒惬意的。它有针对外面翡乐至的杀意,却不是对敌人,更像是在考虑要不要猎来给‘幼崽’吃。‘幼崽’这个词是卫洵补充的,其实说是‘家人’‘需要饲养的对象’‘无法独立生存的幼崽’之类也说的通,雪豹只是有种亲近他的意识。雪豹的尾巴一动一动的,要从卫洵手里抽走。它粗到一手堪堪才能握住,卫洵松开豹尾,随后对雪豹施加影响:‘隐蔽离开这里’雪豹侧头望向他,原本蓄势待发攻击的姿态停住了,半圆耳朵扇动,似是茫然不解
。卫洵这也是第二次用魔蚊口器,而且不是吸干对方全身精华,只是吸了点阳气建立了联系,他不清楚这联系到什么程度,能不能让雪豹服从,如果不行的话他就要想别的办法。翡乐至他们很快会来。好在卫洵在脑内重复几遍‘隐蔽’‘离开’后,雪豹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它仍迟疑的,大脑袋不断顶弄卫洵的腰,试图将他一起带走,但卫洵温和坚定拒绝了。也不知道雪豹理解成了什么,它最后看了卫洵一眼,随后不再迟疑,从帐篷后头离开。它就如披着银白斗篷的刺客般悄无声息,没有半点动静。而卫洵在帐篷另一边吸引翡乐至的注意力。“乐至,来扶我一把。”“卫哥你怎么样,有哪里受伤了吗?!”翡乐至急急忙忙搀住卫洵往外带,手里石头没扔,仍如临大敌死死盯着卫洵身后,生怕扑出来一头野兽似的。“没事,已经都解决了。”卫洵借着翡乐至的力站起,手扶着腰,刚才他被雪豹扑倒时腰被硌了下。虽然不疼,但以卫洵丰富的受伤经验来看,他腰那里应该得青紫,而且因为皮肤过白的缘故,看起来可能会更触目惊心。正好拿来当借口。“我在帐篷里滑了一跤。”卫洵道,他冲翡乐至亮了亮手里的蛇——正是被雪豹弄得半死不活,压在爪下的那条。“帐篷里的是毒蛇。”“真的是蛇!”
翡乐至看卫洵手里的长条毒蛇就觉得惊心动魄:“卫哥可别拿着了,斩了它头然后埋起来吧,我听说毒蛇就算被弄掉头也会咬人。”“绝对是丁一搞的鬼。”殷白桃见卫洵现身忙带着徐阳赶过来,他们也认不出卫洵手里是什么蛇,惊慌过后就是莫大的愤怒。殷白桃咬牙切齿,把刚才每个帐篷都没人回应,唯有导游帐篷那边林启明来问的事说了:“他就等着咱们找过去,就想着,就想着——”就想着那些龌龊心思!身为女性,殷白桃更能感同身受,知道那种恶心的感觉。“卫哥你受伤了没?”殷白桃是学医的,知道在高原上受伤有多糟糕,就算卫洵不怕剧毒,被蛇咬到,摔倒磕伤,都要尽快处理才行。她手也气的发抖,却仍竭力保持冷静:“得把帐篷重新搭好,医疗箱还在里面。”现在天色已晚,凛冽寒风呼啸,吹的人脸都僵了。夜晚更是不安全,之前他们回来的路上经过旅客们呕吐那块地,看到大片黑漆漆的大鸟落到地上,混乱争抢着啄食什么,人远远经过时也不飞起,只是齐刷刷转头来盯着他们,那感觉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卫洵说那就是天葬台啄食人身体的鹫鹰,被鹰笛吸引而来,吞吃旅客们吐出来的‘小鱼’,殷白桃又是恶心又是悚然,虽然说探秘类旅程里没有灵异元素,但那些民俗传说带来的危险,却更让人心头发寒。夜晚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他们需要帐篷,不可能直接睡在野外。“我去搭帐篷。”翡乐至抹了把脸,站起身来,男人就是在某个点后如蜕变般成长,他看起来沉稳多了,主动负起责任。“我也去帮忙。”殷白桃抹了抹脸,这帐篷大,单人想要搭起来困难,这种时候没有什么男女之别,大家都是竭尽全力想活下来的人。女人干活细致谨慎,殷白桃担心帐篷里还有藏着的毒蛇,让翡乐至戴上冲锋衣的帽子,用魔术头巾护住脸,又把袖子拉过手腕遮住手,裤脚塞进鞋里,算是全副武装后他们俩一人拿了根树枝,小心去帐篷那边收拾。只留‘受伤的’卫洵和虚弱的徐阳在旁边休息,看徐阳在寒风中被吹得有点站不稳,卫洵摸了他的额头满是冷汗,拉着徐阳到块石头边上坐下,拿出纸巾让他擦汗,别再吹风感冒。“卫哥,你说导游是靠什么,让旅客们不怕高原反应的?”将纸巾递过去时,卫洵听到徐阳低声道。他嗓音沙哑,仍透着股虚弱劲,却异常冷静:“丁一能驱使毒蛇,会下毒,背后有降头鬼皮,但最让旅客无法离开他自由行动的,还是高原反应这点。”听徐阳这么问,卫洵不置可否,反问道:“你觉得呢?”“下午那会卫哥你去绕湖的时候,应该有高反吧。”“我有雪貂附体,高反不是很重。”卫洵这样说,其实是承认了,他饶有兴致,想听徐阳能推测出来什么。果然听他这样说,徐阳点了点头:“今天下午探村的时候,明明分开走效率更高,文布南村里也没有太多别的危险,但旅客们就是抱团在丁一身边。”“而且他如果能自由掌控各人的高反,放毒蛇袭击的手段就太不必要,等晚上的时候让我们几个突发高反不是更无法提防吗?人总得睡觉的。”徐阳异常理智,即是说到死亡时也表现出超乎年龄的冷静:“老手旅客们同样是警惕畏惧丁一的,即使如此,看帐篷的排列,像越是靠近导游那边越安全似的,这安全不该是丁一本人带来的。
我认为预防高反这点并不是丁一的称号或技能,而是——”“他身上的某样东西。”卫洵轻笑着,揽过徐阳的肩膀:“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徐阳不自在的靠卫洵更近,却没挣开他的手,今天要不是卫洵救他,他绝对已经危险。再明哲保身的人也会倾向于更有利的一方,更何况徐阳不是白眼狼,他记住了卫洵的救命之恩。不再迟疑,徐阳将心中思索的事托盘而出:“我认为丁一身上的某件物品,拥有能预防高反的作用。它有作用范围,所以旅客们才无法离开丁一身边太远。而预防高反……和我们这次藏北旅程,实在太贴合了。而其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