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小意外啊。”看郁和慧似笑非笑的表情, 卫洵难得有点觉得理亏。确实,把何首乌精搞成这幅模样并非他所愿,但是——卫洵道:“他伤的真的很重。”郁和慧叹了口气, 心疼担忧地望向地上这堆碎屑,喃喃道:“你说得对,不然他不会这样……”山精山灵属木,木性主生发, 恢复力都极强。如果不是何首乌精本身重伤,哪怕他全力以赴暗杀卫洵,也不会因为用力过猛导致神魂崩溃。这样一想,郁和慧都有些后怕。还好有恶鬼之虫在——但恶鬼之虫什么时候这么强了?竟然能吃山翁吗?“所以说,你打算直接将他用三昧真火去炼吗?”虽然对恶鬼之虫的强度充满了疑惑, 但郁和慧仍飞快调整好心情问道, 转后又自言自语:“这么炼的话, 也许确实能起到更好的作用。”这就像把某种药材碾碎后熬药一样, 能更好和其他药物成分融合在一起。尤其佟和歌现在分成的三份灵物,是自认为大哥、二哥、三哥的, 也就是说他们都认为自己是独立的个体。要是真冒然让他们以金丹为核心融合到一起,可能还会有点棘手。但现在一方是金丹,一方是碎渣, 倒是更好融合。“不。”但卫洵却否定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要把玉米笋收到魔虫之球里。”现在开始融合,那玉米笋就必定要再留在这里一段时间,无法动弹, 这就平添了风险。卫洵不急于一时。“再者说, 另一半的山翁还没找到, 现在他还有用。”卫洵想的是, 用一些自己的泥土来黏合山翁碎渣,暂时把他捏成个小泥人。“他可是往我体内注入了不少的毒素。”卫洵笑道:“正好拿来黏他自己。”卫洵的赌博惩罚末日其实早就过了,是哪吒灵的莲子让他仍旧为泥人状。虽然泥不怕被注入毒素,但莲子怕啊。趁现在毒素还在中外层,没有完全浸入内部,卫洵势必要把这些染了毒的泥给剥掉的。“你换泥好几次了。”郁和慧皱眉,却没有第一时间松口:“问问追梦人吧,会不会有问题?”自从卫洵成了泥人后,他对自己身体就极不珍惜(之前似乎也不怎么珍惜),经常随手就撕下某块团泥球来喂玉米笋。郁和慧看在眼里很是担忧。虽然现在看起来没问题,但这些毕竟都是卫洵的‘血肉’啊,哪怕有旅社内买的道具,能恢复,那新长出来的‘肉’和旧日的‘肉’也是不同的。现在都是泥,看不出来,等卫洵恢复回去,恐怕得出大问题。卫洵听从了郁和慧的建议,只不过他先把这对何首乌碎渣抖进了炼丹炉里——让这俩兄弟见见面,知道太岁没死。也省的何首乌精满怀死志,不好好配合。两件事同时进行,两不耽误,然后他才询问的追梦人。“郁和慧说的确实有道理。”追梦人赞同了郁和慧的说法:“变身泥人时剥除体内泥块太多,就像对你的血肉进行了更新。”“举个例子,假如说你原本的血肉里充满了深渊之力,恶魔气息,新长出的血肉中是没有的,需要时间和锻炼才能令其重新充满你的新血肉内。”“这个速度有可能很快,譬如你在正常情况下使用恢复剂生长剂之类,长出的血肉很快就会和过往血肉一样。但泥人化却会拖慢这个速度。而且你剥除全身的泥,这剥离的太多了。”追梦人告诫道:“其实在泥人态时没有问题,但你在解除泥人态时,务必要让体内
的‘泥’全都是正常巅峰状态,不要有新泥,否则的话你实力极有可能会大幅度下降。”“难怪我最近确实有点累。”卫洵了然。之前他‘大换泥’过一次,而后就经常感到疲倦。“哦?我倒认为你累是因为很久没休息过了。”郁和慧冷哼一声。自从进了这地宫后,卫洵就完全没有睡过觉!导游和旅客也不是超人,哪怕恶魔也是需要休息的。虽然看似卫洵一直都有无穷无尽的精力,然而一旦关键战斗时他疲惫了,甚至只是大脑一时的空白,都可能造成极度糟糕的后果!“我会去睡觉的,不过现在真的没时间。”卫洵安抚过郁和慧后,问道:“追梦,你发现傀儡师的化身了吗?”“她很小心。”追梦人道:“而且很难辨别到底谁是傀儡,谁是真身,不能打草惊蛇。”“泥人张很擅长制造傀儡吧。”短暂谈话结束后,追梦人暂时离开。卫洵和郁和慧回到房间,他又问起傀儡的事。“追梦人和泥人张更是相熟,他应该对傀儡很是了解才对。即使这样他也分不清傀儡师的真身吗?”“你应该发现了,傀儡师每次出面,都是没戴面具的。”郁和慧换了个角度给卫洵讲到:“她每次出场都露脸,对不对?”“我以为她戴的是□□。”卫洵坦诚道。旅社如此诡异奇特,面具怎么可能都是正儿八经的模样?□□,人脸面具之类的,应该也都是存在的吧。“不,那可以说是她的脸,但也可以说不是她。”郁和慧摇头:“那张脸是她的脸,但又不是她的脸,大脑……大脑也许也不同,没人能找到她的真实身份,你懂我的意思吗?”“双胞胎?不,不对。”卫洵皱眉,如果是容貌相同的双胞胎,那绝对不存在于根据脸找不到身份的情况。更何况郁和慧还特意说了大脑也许也不同。“这是傀儡?”“我们一直怀疑,她得的是畸胎瘤。”卫洵和郁和慧的话同时出口,卫洵一愣,郁和慧却是继续道:“导游都是濒死的人,除了那些意外事故,如车祸坠崖淹死之类的,其他绝大多数都是疾病,这也
很正常吧。”畸胎瘤是种很少见的,起源于原始生殖细胞的肿瘤,无论男女老幼都有几率得病。它最大的特点便是肿瘤内部会出现畸形的人体组织或器官,肿瘤内可能会长出头发,牙齿,眼睛,骨骼甚至是脑组织等等。而这畸胎瘤内的脑组织甚至有可能接驳到人体神经。它的名称源于希腊文,名为怪物。“部分导游的初始称号源于他的疾病,通常情况下来讲,这种类型的初始称号,是具有进阶型,很有有进阶到终极称号的可能的。”郁和慧严肃道:“傀儡师的傀儡,和那些纸人傀儡,泥人傀儡之类的,其实都不一样。她更像是分出了一部分的脑子,放入傀儡中。或者那些强大的傀儡,有可能就是她本身。”“所以哪怕是追梦人,都很难分辨她的真身。又或者,她真的还有真身吗?”说到这,郁和慧叹了口气:“虽然看起来挺低调,好像也不是很强。但这个人真的很难被找到,也很难被杀死。”傀儡师从来不戴面具,她露出的脸一直是同一张,美艳成熟,魅力四射,但却无人能根据这张脸在现实中找到她的真实身份,哪怕现在科技再发达也找不到,这很奇怪。也许这是她体内畸胎瘤长成的另一张脸。傀儡师这个称号很微妙,指的是她擅长操控傀儡,还是她本身就是一个被体内肿瘤操控的‘傀儡�
39;?郁和慧举例说这么多,第一是解释为何追梦人都找不到傀儡师的真身,第二其实是在提醒卫洵。虽然现在卫洵有多个涉及到终极称号(橙色称号)的系列任务,但如果他初始称号与他现实疾病相关的话,那最适合卫洵,也极有可能成为他在旅社内代号的,便是那个称号。就和旅社看中旅客的天赋,从而将他们纳入旅社一样。旅社看中导游的,极有可能看中的是他们的疾病。只不过有些导游能获得与病相关的基础称号,有些导游却不能。但如果他们能走到最高点时或许会发现,他们的初始称号终究和导致他们死亡的疾病相关。比如‘魔鬼商人’这个初始称号,看起来和疾病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他粉色异变的左眼,也许就表明令他濒死的病与眼有关,或是某些症状会表现在眼睛上。基于魔鬼商人初始称号乍一看和病完全没关系,那他该是属于称号隐藏较深的类型,也就是说他的疾病与眼相关可能性不大,更大可能是后者。“导游的称号源于疾病。”卫洵自言自语,若有所思,他身上有很多病,最显眼的应该就是白化病了。但白化病并不致死,导致他病情恶化直至濒死的,还是那令他‘无痛’的基因病。他的初始绿色称号‘无痛者’,显然和他现实中的疾病相关。但卫洵此刻想的却是哥哥。无痛者往上进两阶的紫色称号,便是冷血者。之前王澎湃他们有说过,嬉命人曾经的紫色称号,也是冷血者。但卫洵这条线的称号任务终点,却并不是嬉命人,而是‘主宰’。“相同的前期称号,也可能通往截然不同的终极称号吗?”卫洵在炉边观察何首乌和太岁状况时,状若漫不经意询问郁和慧。“当然有可能了。就像相同症状指向不同的最终疾病一样。”郁和慧随口到,同样掀起一条玉米笋的触须,关切望向丹炉内。此刻卫洵没有往丹炉内投三昧真火,只有一点凤凰火不疾不徐燃烧着。温度不高,何首乌碎们虽然被烧‘化’了,成了黑芝麻糊那样的液体,但它并没有和金丹融合在一起。‘黑芝麻糊’自发围成一圈,簇拥着正中间的太岁金丹。之前卫洵看的时候,这枚太岁金丹还是圆球状的,就是正正经经的金丹样。但现在金丹‘睡醒了’,变成了人形,看起来像个胖墩墩的小娃娃。小娃娃现在嚎啕大哭。“呜呜呜二哥你碎的好惨啊呜呜,是哪个小傻逼把你弄成了这样呜呜。你等着,我一定给你报仇——啊二哥你扇我?”就见那圈何首乌液体竟凭空凝成了个巴掌,硬生生把金丹娃娃扇的滚了三滚。然后有气无力轰然散开,吓得小娃娃质问话还没落就焦急抱住那些液体,哭的更响亮了。他的眼泪饱含生机,一滴滴落在虚弱到快褪色的何首乌浆上,竟是很快让何首乌缓了过来。只听那饱含无数复杂情绪,沧桑疲惫的男声颤巍巍响起:“你……没死……”“那是啊,我咋的会死呢!但是二哥你快死了啊呜呜呜!”“我——”何首乌精哽住,他有气无力,竟是再说不出半句话来,满脑子都是‘我到底是为了啥才被整成这样的’。不过还好,还好。他们都没死。那么说,那个披浅蓝斗篷的,其实想到不是害他们三兄弟?太岁是个话痨,山翁轻易就从他那里得知了许多信息。譬如参精大哥的白鹿朋友也在这,譬如他看那个天狐挺顺眼,感觉就挺有缘的。再比如那个浅蓝斗篷是天
狐的主人,白鹿的委托者,是来救参精大哥——顺便也帮了他们两兄弟。想到自己偷袭人家,何首乌精怪不好意思的。但是,但是……明明做好了道歉道谢的心理准备,但再看到这个人时,山翁满脑子都是那无穷无尽,把他生生咬碎吞掉的虫海。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我感觉山翁有点怕我。”把身上染毒的泥巴都扔进‘炼丹炉’里晃悠,刚和山翁短暂交流后的卫洵有点诧异。难道太岁金丹这个小傻子没把各种事全都告诉他?按照卫洵的预想,凭何首乌的性格,他应该满是愧疚感激才对。但现在一看,那种本能般的抵触却仍占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