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翻这时在吕蒙身旁,脸色可是已经吓得一片惨白,他可是记得他刚刚说了什么。
但虞翻看向吕蒙,却发现吕蒙的脸色比他更难看许多。
虞翻所学颇多,并且每样都很精通,其中医术更是翘楚。
当初吕蒙将其要来身边,就是以虞翻精通医术为由头。
以往没怎么注意,但现今他就站在吕蒙身旁,细细观察吕蒙的脸色之后,虞翻心中如掀起了惊涛骇浪!
公安的内城处。
黄盖看着前方从房居废墟之中,走出的一队队精甲士卒,看着那一只只火把由黑夜中亮起。
他心中不禁苦笑了一声。
恐怕今日他这江东之矛,要折在此处了哦。
随着一队队精甲士卒,在宽阔的道路之中列好阵型,在众多火光的簇拥下,关平手持大刀从众士卒之前现身。
身为关羽之子,关平是认识黄盖的。
当初周瑜在世时,黄盖甚至还在周瑜的指挥下,与关羽一同作战过。
当看到是黄盖带兵进入内城之后,关平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曾几何时,他们是盟友,但如今却刀兵相向。
关平驾马来到黄盖身前,对其言道,“黄老将军,降了吧。”
关平的劝降声伴随着众多江东江东士卒的惨叫声传到黄盖耳中,但黄盖心中却没有丝毫动摇。
与关羽有过一同征战经历的黄盖,心中对关羽也是敬佩的,但可惜各为其主。
黄盖抚着自己的长须说道,“吾乃孙氏老臣,若吾今日降了。”
“来日死后,有何面目去见文台呢?”
“吾既已经被围,唯有死战也。”
想当年自己以一把火名震天下,如今也被火所阻挡住后路而陷入死境之中。
黄盖不禁觉得人生无常,但这结局对他来说,也算是个不差的归宿。
黄盖驾着自己胯下的黄马,提起一柄长枪,率先朝着关平杀去。
而随着黄盖一动,他身后的千余士卒虽然心中惧怕,但他们都是黄盖的私兵,对黄盖忠贞不二。
因此他们也都悍然跟在黄盖身后,朝着前方的敌军冲杀而去。
见到这一幕,关平叹息一声。
随后他也驾马领着身后的士卒列阵上前。
在两军之前,在黄盖与关平二将即将相遇之时,二人的马头同时高高扬起。
下一刻,两人的长枪与长刀相互碰撞在一起,击出了一阵火花。
...
在城外的沙摩柯这时已经杀红了眼。
他自来到公安城已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来,他感念糜旸对他的恩宠,想要报答糜。
他数次向糜旸请战,但却都被糜旸以时机未到为理由所婉拒。
这让沙摩柯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
这段时间的他,就像已经饿了许久的勐兽一般。
今夜,当他收到糜旸出兵的命令之后,他当即就领着大部分蛮兵快速奔着公安西门而来。
在他到达战场中后,他就看到了西门之外聚集着上千江东鼠辈,这一瞬间就让沙摩柯兴奋起来。
他愿意留在公安,除了一方面是报答糜旸对其恩宠之外,另一方面便是存着建功立业的心思。
而当世之中,有什么比通过收割敌人的首级立功更快的呢?
于是乎,沙摩柯领着数千嗷嗷叫的蛮兵,杀入了已经心惊胆战的千余江东士卒之中。
这千余江东士卒这时士气早已溃散,在有着沙摩柯这员虎将带领的蛮兵面前,完全不是对手。
而相对于一般的汉族士卒,久居山野之间的蛮兵,更凭空多了一股野性与嗜血。
虎入羊群,那不是战斗,而是一方面的屠杀。
因为蛮兵多而江东士卒少,为了争夺功劳,所以蛮兵个个奋勇当先,追着四处逃散的江东士卒乱砍。
而不通大汉军制的蛮兵,在击杀敌人之后,竟直接割下尸首的首级挂在腰间,而后继续朝着下一位敌人杀去。
不一会,蛮兵中善战者身上,已经挂了好几颗首级。
而后他就带着这些鲜血淋淋的首级,在四处追杀着那些江东士卒。
身上的首级随着蛮兵的动作而不停的跳动着,鲜血布满全身的蛮兵,令人望而生怖。
若说此时的公安城是阴间地域,那么这些蛮兵,就像是阎罗王糜旸从地狱中放出的嗜血恶魔,令人望之胆寒。
糜旸于城墙之上看到五溪蛮兵这番疯狂的战斗状态,不禁暗暗咋舌。
怪不得历史上,季汉喜欢招募少数民族的人为兵。
就这战斗力,再配上汉军先进的武器装备,那足以抗衡天下间任何一支精锐。
而就在沙摩柯领着蛮兵在对江东士卒屠杀的时候,周泰也率军来到了护城河边。
当周泰及其身后的士卒看到对面蛮兵那副嗜杀的状态后,纷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
凉气。
这数千人是哪里来的?
但情况危急,周泰这时隐约听见公安城中有喊杀声传来。
他知道城中黄盖与蒋钦二将,正在领着余兵抵抗着敌人的进攻。
担心二人安危的周泰,急命身后士卒赶紧搭建简易浮桥。
这简易的浮桥并不坚固,但因为搭建快捷,所以很适合用来一时之用。
但这时在城墙上的糜旸,又岂能让周泰,顺利搭建好浮桥呢?
于是在糜旸的一声令下,城墙上箭如雨下,朝着周泰的士卒飞射而去。
哪怕周泰早有防备,命身后的士卒举起盾牌抵挡箭失,但面对着密集的箭雨,还是有不少的士卒中箭倒下。
特别是那些正在搭建浮桥的士卒们,更是无一幸存。
这一副场景让周泰气的咬牙切齿的,但面对着糜旸拥有的居高临下的优势,他也无可奈何。
江东士卒又不能飞!
若是眼神能杀死糜旸的话,糜旸早就被周泰千刀万剐了。
这时,在城墙上正欲让士卒放第二轮箭失的糜旸,却收到了来自各城的求援信。
看着城中黄盖还在与关平交战着,看着城外的千余江东士卒还没清理干净,还未完成心中所有图谋的糜旸,对那些信使厉喝道,
“深夜敌军攻城,何惧之有!”
“西门敌军未清,并无援兵相派。”
“回去告诉尔等将校,只要我击退西门这股敌军,其余敌军自散。”
“如今正是吾等为国杀敌之时,何故怯战?”
“再有敢言求援者,皆斩!”
这是糜旸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发火,但尽管如此,以如今糜旸的威望,他的怒气足以令人胆寒。
可怜那些信使,被糜旸的厉喝吓得胆颤不已,而后急忙跑回去禀报各自将校去了。
糜旸之所以会拒绝求援,不是他不担心其余城墙的安全。
只是在他看来,那些城墙的安危在短时间内,根本没有陷落的危险。
夜袭野战在当世已是不易,更何况深夜领军攻城?
此举更多的是虚张声势而已。
真以为江东诸将都是个个韩信,人人孙武么。
况且虽然糜旸将城中的守军大多抽来西城,但是他在其余各门都留下了足够的士卒驻守。
哪怕吕蒙合力进攻一门,凭那些士卒都能守上不久,何况如今分三门而进攻。
吕蒙之所以在这时派兵攻打其余城墙,为的就是围魏救赵,给周泰救援黄盖创造条件而已。
吕蒙越是这么打算,糜旸就越不让他如愿。
真当季汉个个都是好欺负的,欺骗了一次,又来一次。
今夜糜旸势必要让吕蒙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糜旸坚定的态度之下,西门的荆州士卒,一个都没被调走。
城下关平与黄盖交战正酣,而在城头上,糜旸也在不停指挥着士卒放箭,阻拦周泰的士卒搭建浮桥。
在糜旸的不停放箭阻止下,周泰部下的死伤正在不断增多,但过了快一个时辰了,一座浮桥还没搭好!
看到这一幕,性情悍勇的周泰再也忍受不住了。
今夜,死则死矣。
狭路相逢勇者胜。
周泰马上下令全部士卒,躲在盾牌之后去掉身上甲胃。
周泰打算直接率领身后的士卒泅水而过。
但万万令周泰没想到的是,还有个人的想法与他一样,并且比他更果断。
那个人便是沙摩柯。
数千蛮兵已经清理完了,城门之外的千余江东士卒。
但觉得还没杀尽兴的他们,瞬间就将渴望功劳的目光,望向了对面的周泰数千步卒。
于是乎,在内心渴望功劳的驱使之下,沙摩柯用五溪蛮语指挥麾下的蛮兵,纷纷下水直接游到对面去。
数千蛮兵的这个举动,看的对面的周泰及城墙上的糜旸一愣。
周泰的士卒尚还在脱衣卸甲,而五溪蛮兵竟然敢直接身穿甲胃下水向着自己而来。
也许周泰的士卒的水性是很好,但是相比于将渔猎当做生存本能的五溪蛮兵来说,他们还是略逊一筹。
而糜旸看到这一幕后,也愣住了。
他可从来没给沙摩柯下过渡河追击的命令。
这时在糜旸身旁的王洪对他言道,“主簿,蛮兵虽骁勇异常,但自有野性。”
“若不先驯化这些野性,恐以后难制也。”
王洪的这番话,令这时的糜旸深有同感。
沙摩柯重情义不假,但要想真正将这些蛮族之人收为己用,光凭恩义是不够的。
但这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糜旸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立即让城上释放箭雨,掩护数千蛮兵的渡水行为。
数千蛮兵就如一颗颗饺子一般,先后落入河中。
他们在水里犹如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