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眯着眼睛看向洛氏,眼中杀气毕露。
她女儿在皇宫里给自己惹了事,现在还敢用忠义伯的婚事要挟她?
洛氏缩了缩脖子,她就是个眼界窄的妇人,连自己儿媳的嫁妆都还能觊觎,能有什么多的心思?
“娘娘,您可是她们的姑母啊!您救救她们吧!”
听闻两个女儿被带走,她第一反应是,女儿们决不能出事。
如果出了事,裴茗是要怨恨她没把女儿管束好的。
丢了将军府的脸面,也丢了儿子的脸面。以后大儿子入朝为官,还怎么见人!
淑妃一甩袖,冷哼一声,“去坤宁宫!”
坤宁宫内,张太师之女张可唯正被自己的小姐妹护着,她用帕子掩面哭得泣不成声。
裴清云与裴顺喜两个人跪在下方,一脸的局促不安。
她们两个怎么也没想到,在她们面前飞扬跋扈,现在哭得泣不成声的姑娘,居然是张太师的女儿啊!
“娘娘,淑妃娘娘来了。”
皇后头疾发作,不耐烦地抬手揉着太阳穴。身边的张可唯还哭得抽抽搭搭,那声音好似一把锯齿一样拉扯着她的神经。
但她又说不出让她闭嘴的话。
来坤宁宫的人还不少,柳颜欢因为及时制止了裴清云的粗鲁行为,也被带了过来。
几个人行了礼之后,一直得不到皇后的平身,便只能这么跪着。
柳颜欢也知道她们是被牵连了,但也没法子。
“皇后娘娘,我这两个侄女可是闯了什么祸?居然劳动您亲自调教她们两个。”
皇后闻声,微抬凤眸,随着她视线所及之处,眼中的冷意也透了出去。
“淑妃两个侄女,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扒人家的衣服,这便是你裴家的家教吗?”皇后的声音森冷不已,让方才还在木讷中的裴清云裴顺喜两姐妹抖了个激灵。
也不知道是淑妃来了,她们觉得有人撑腰了,还是前面吓傻了,现在终于回神。
两人朝着淑妃的方向跪爬过去,一边爬,一边哭。
“姑母,我们没错!姑母您救救我们,真的不是我们惹祸,是那个贱人先弄坏了我的衣服!”裴清云嚎哭不止。
“姑母,是那个张可唯先言语挑衅在先,您救救我们!真的不是我们先惹的事!”
淑妃看都不想看这两个侄女,简直和她们那个娘一模一样。
再看看和柳颜欢跪在一处,且波澜不惊的裴笺,这才像他们裴家的姑娘啊!
哪有这么哭闹不止,丝毫不顾形象的!
“胡闹!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们如此喧嚣!”
三个贵女哭成一片,尤其是裴清云和裴顺喜两个大嗓门的,几乎是鬼号一般。这么一对比之下,方才抽抽噎噎的张可唯实在是讨喜太多!
“放肆!”皇后怒喝一声,她一出口,下方还哭成泪人的裴清云裴顺喜瞬间止住声音,只剩下小声的吸鼻声。
皇后已经年过四十,脸上不复当年的美貌,因长久的操持,鬓边有了些许白发。
但她经年累积下来的上位者的威严,叫人早已忽视她的容貌。
“可唯,你先说今日怎么回事。”
被点名的张可唯,从小姐妹怀里起身走到众人面前,屈膝蹲下。
“我听宫女的话,说太子哥哥在御花园的假山等我,我便去赴约。谁知道没有见到太子哥哥,却看到裴大小姐手上拿着太子哥哥的信件。
既然太子哥哥心中已有佳偶,那可唯也没有必要棒打鸳鸯,便强忍心中难过准备离开。
裴大小姐看到要走的我,说我鬼鬼祟祟不是好人。我解释说自己路过,可裴大小姐不信,非盘问我姓甚名谁,家中长辈。
可唯一一作答,裴大小姐还不甘心,非和裴二小姐一起将我扣了下来。然后说我恬不知耻,蹲在这里守太子哥哥,为了装作与他偶遇......”
待话说完,张可唯又哭得凶狠起来,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可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裴大小姐,她见我今日穿了件玉色的衣裳,说我寡廉鲜耻,不配穿与她颜色一样的衣裳......呜......”
听完张可唯的话,皇后的脸色青的彻底。
为了张太师家这门婚事,她生生将太子拖到了现在才开始选妃。朝中参太子的折子多不胜数,为的就是今日。
可没想到,裴清云和裴顺喜将她辛苦筹划的一切都毁了!
张太师这门婚事是彻底泡汤了。
皇后怒不可遏,瞪着下方的二人,或许是她气势过于下人,裴清云与裴顺喜直接被吓住,连哭都不敢哭了。
“可如可唯所说这般?”虽然皇后开口问裴清云二人,可柳颜欢知道,在皇后心里,她已经将张可唯的话信了九分。
就算不信又如何呢,和张太师府的婚事泡了汤,张可唯险些被裴清云扒了衣裳,这一切都真实发生了,也需要有人为此承担责任。
在柳颜欢看来,张可唯的话漏洞百出。
皇后娘娘如此重视和张太师府的婚事,必
定提前安排好了两人相看的流程。
御花园内偏僻的假山鲜少有人去,裴清云与裴顺喜又是喜欢热闹被人簇拥的两个人,怎么好端端地跑去了假山?
而且今日太子和张可唯是宴会的重点,皇后必定安排了宫人,好叫两个人顺利地走到一块。
那张可唯说自己去假山赴约,言语中都未有皇后安排的人的影子。
从她到现场,再一起被召来坤宁宫,她可没有看到张可唯身边有什么宫人跟着。
缺席的宫人,冒出来的裴清云,被太子认错甚至给了信物。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到好像被人精心推演过无数遍。
她都能看透的点,皇后和淑妃定然也能看破。
只是,皇后需要一个发泄怒火的点,和一个能推出去给张太师交代的背锅侠。
而淑妃,她就算看破,也没有证据证明,张可唯今日身边就是有皇后安排的宫人。
就算知道其中可能有大问题在,可两方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真是好算计啊。
柳颜欢抬头看向张可唯的背影,她才及笄,身子还纤瘦单薄。哭得时候娇弱无助,令人生怜。
“才不是你这个贱人说的这样!”裴清云大吼道,好似在做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