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风摇叶动,长风吹起少年的衣角,在风中飞扬。
白知愿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发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对着这样一个大历朝前途无量,英勇善战的大将军起了同情心,让此时的谢云嵩知道,必定觉得可笑。
白知愿收起心思,这时江暮云乘的马车也已经到了。
白知愿转头对凌霄道:“启程吧,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回去见到哥哥了。”
白知愿刚刚起身,正在这时,四周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声,声音很轻微,但是对练武之人,听力异于常人,所以白知愿听到了。
白知愿心里一惊,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转头看着马背上的谢云嵩,连她都听到了,谢云嵩肯定有所警觉。
可谢云嵩仿佛未发现一般,并未停下,甚至并未向四周查看。正在白知愿想着,要不要提醒下谢云嵩。白知愿已经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来不及反应,白知愿大喊:“谢云嵩,小心。”
再看周边荒草丛里,跃出一大批身着黑衣人,戴着面罩,手握着刀,齐齐飞身而上,朝马上的男子冲了过去。
谢云嵩猛的回头,眼神肃杀,从马上一跃而起,只听“叮”的一声,他拔出长剑,剑光一闪,长剑挥洒,对着冲上来的人就是一剑,那人来不及闪躲,竟活生生被斩下一只胳膊。
一时之间,耳边只听得到刀剑碰撞发出的“砰砰砰”的声音,风声如霜,不时有热的鲜血一束束绽放喷溅在四周。
再看远方,密密麻麻的箭矢纷纷袭来,只见谢云嵩提剑而起,左右挥动,挡住了一波箭矢,弓箭被剑挡住,纷纷落地。谢云嵩转身又与缠上来另一队人马缠斗在一起。
白知愿忙带着凌霄躲在一边,听到周围满是恐慌的尖叫声。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刺杀刚刚打了胜仗归来的大将军,而且如此迫不及待,在距离上京不远的地方就动手了。
忽然白知愿听到一声尖叫,透过丛林,看到江暮云的马车来不及躲藏,马儿被箭刺伤,蓦地扬起前蹄,箭一般冲向远方。眼看马车跑的飞快,车夫都被掀翻在地,江暮云不明所以,在车里被撞得东倒西歪,惊慌的大喊:“救命,快救我!”
白知愿见此,并未上前,只是远远的冷冷看着。今日江暮云要是葬身此地,也算是她前世的报应了。
再看谢云嵩手中银光闪动,眼神带着凌厉的杀气,长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迎向黑衣人的攻击。他剑法精妙,身形如风,在黑衣人中穿梭自如,一时之间黑衣人纷纷倒地。
黑衣人首领被谢云嵩挑在剑下,可那黑衣人眼里毫不畏惧,竟发出一阵阴森的笑。
正在这时,站在谢云嵩不远处的一个士兵,自袖下翻出一把短箭。
刹那,那枚短箭发射而出。
白知愿站的角度,清晰的看到了这一幕,她甚至清楚的看到那枚箭矢上闪过幽幽的蓝光,这是剧毒的颜色。
白知愿看着那枚箭朝着谢云嵩疾射而去。
来不及多想,白知愿拔剑,飞身而出,用尽全身力气一斩,已激射到谢云嵩跟前的短箭在空中两断,后部的箭杆旋转,戛然坠落,那前端的箭头,则是扭转了方向,伴随着一声闷哼声,朝着谢云嵩耳边掠过,然后深深射入一棵枯树里,只余一截断杆,露在外面。
这一切的发生,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见此,谢云嵩的部下迅速反应过来,挥刀砍向那个放箭之人,只见那人喉咙一动,嘴角流下一行血,竟是服毒自尽了。
原来竟是一个死士。
谢云嵩这才转身,见到一身素衣的白知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转瞬而逝,“多谢白小姐出手相救。”
“谢将军客气了,将军乃是我大历的功臣,不止我,今天就算是任何一个大历人见此,都会拔刀相助,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谢云嵩思索片刻,忽然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玉佩,递到了白知愿面前道:“在下不是不知恩不报的人,今日多亏白小姐,我才能脱险,这枚玉佩,请白小姐收下。他日白小姐如有困难或是遇见什么难事,着此物寻我,谢某定当竭尽全力帮助白小姐。”
白知愿定定望着谢云嵩,见他一脸认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抬手接过玉佩道:“如此,我便收下了。”
“不过眼下,还真的有件事需要将军的帮助。”
“白小姐,请讲。”
“刚刚与我一同回京的怀远将军江书砚之女江暮云,因刚才刺客放箭,马车被惊,现不见人影,劳请将军派人将江小姐寻回。”
谢云嵩抬眼看了白知愿一眼,眼里带着一丝诧异,刚才自己虽然在打斗,但是仍然注意到了那辆马车,自然也看见了白知愿一脸冷漠的看着马车发狂奔走。
其实他在马上时,就看到了白知愿,许是那个从前和她比试的小娃娃,给他也留下了同样深刻的印象吧,一眼他便认出了她。
谢云嵩开口道:“我这就派人去寻,再派人送白小姐回京,有消息自会第一时间告知白小姐
。”
白知愿浅浅的笑道:“如此就谢过谢将军了,知愿就此告辞,将军保重。”
言罢,带着凌霄翻身上马,与谢云嵩告辞,欲驾马而去。
谢云嵩派了两个部下,连忙跟上,护送白知愿回京。
白知愿刚走几步,又调转马头,仰起头对谢云嵩道:“谢将军,还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白小姐,但说无妨。”
白知愿认真盯着谢云嵩道:“谢将军,节哀顺变。”
谢云嵩呼吸一滞,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父亲战死之事,欲开口,可白知愿已然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夕阳无限,荒草离离。谢云嵩坐在马背上看着白知愿的背影离去,直至消失不见。
他回了神,压下心里的怪异的感觉,慢慢地也踏上了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