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懵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赵莉娜另一半脸也出现红印。
林汐转了转手腕,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点点头夸赞道:“不错,对称好看多了”。
赵莉娜迷茫的眨了眨眼,随后扬起手,“你……
林汐睨了一眼,一把抓住,“怎么,我都快要死了,还不准我报复报复,大不了等我死后,你来鞭尸呀”。
赵莉娜:“……”。
众保镖:“……”。
她松开她的手腕,退了一步,从口袋包里拿出一个瓶子,然后全部倒出,一口闷了,化在嘴里,很是苦涩,让人忍不住想要干呕,又被她硬生生的压下。
整个过程,旁人来不及反应、阻止,她的动作太快了,一气呵成。
“你…吃的是什么”?
林汐被药味冲击,不自觉的轻蹙了一下眉头,闻言,微微抬了抬眼皮,“止痛药,我怕疼”。
“怕疼你还想死”?
“就是因为怕疼,所以不想再被折磨了,早点解脱,早点结束病魔的苦难,知道吗”?
赵莉娜:“……”。
“你可以走了”。
身后没有一丝动静,林汐转身扫视了一圈,微挑了一下眉,“怎么,还不走,留下来参观吗?也行”。
赵莉娜神色挣扎了许久,“我改变主意了,你不能死,不然嫌疑人就是我,我还不想坐牢”。
林汐:“……”。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微风穿过窗户,吹拂起两人的衣摆。
她的头有点晕,眼皮在无意识的打架,“跟你无关,不是你,我自己也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离开的”。
“你不想见宋琼宇了吗”?赵莉娜本能的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在挽留她。
林汐听到此,昏沉沉的脑袋闪过一丝清明,紧接着是沮丧、难过与无奈,“他不是出国了吗?再说了,有什么好见的”。
语气是那么的满不在意,可仔细琢磨,会发现声线是哽咽的,“我记得你们有婚约,赵莉娜,我知道你很喜欢他,我也相信你,你一定爱他、能照顾好他的,去不了你们的婚礼了,提前预祝你们新婚快乐,幸福美满”。
赵莉娜:“……”。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内心复杂又莫名的挣扎,眼眶里总想跑出一些泪珠。
“砰……
在她发愣的时间,林汐飞快的朝窗口越出去,她来不及反应,耳边就听见一道很沉重,很响的声音,她吓了一跳,紧接着身边掠过一道残影,同样快得看不清脸……
落地没有实感,林汐困惑的睁开眼睛,眨巴了几下迷糊的双眼,视野渐渐清楚,她被挂在半空,手臂被拉扯的生疼。
她无意识的抬头望向上空,不禁红了眼眶,是错觉吗?她怎么会看见他了呢?
不自觉的喃喃自语道:“宋琼宇……
“我在呢,别怕,汐宝,我拉你上来”。宋琼宇听到她的嘀咕,轻柔的安抚的笑了笑。
“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会在这”。
“我来找我的妻”。
林汐吞了吞嗓子:“……”。
他本来是打算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好好去散一下心,他想,万一在散心的路途中,他不再念她了呢?
可临近机场的时候,他犹豫了,那一天,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好久,从早上一直到晚上,他错过了登机时间。
夜晚的风带着刺骨的冷意,他仰起头,看了看外面昏沉无光的世界,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推着行李箱离开了机场。
她渐渐的被拉着往上,额间有一处湿热的流感,紧接着又顺着额头缓缓滑到鼻尖,然后滑落嘴唇,最后降落下去。
那是宋琼宇手腕磨在窗檐的血,很烫,但他似乎不晓得疼,那双眼睛里只剩下了她。
她最终被拉起,他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似是在安慰她。
林汐稍稍抬了抬眼眸,才发现他的眼尾都是不正常的红晕,他被吓到了。
她犹豫了几秒,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试探性的穿过他的手臂,环抱住他的后背,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她知道,她克制着自己,努力的逃避,好像没有用处,他还是找到了她。
就像他的承诺,哪怕没有记忆,他还是本能的做到了,不管她在哪,他都能找到她,都不会离开她。
她第一次讨厌承诺,她想,如果他没有向她保证什么,他是不是就不会被困于其中。
“宋琼宇,我好想活到100岁啊”。怀里的人忽的说话,声音有点低,似是很虚弱。
他想她应该是被吓到了,他又收紧了手臂,吻了一下她的发顶,沙哑的嗓音像是誓言一样的响起,“好,我们一起活到100岁”。
林汐艰涩的无声勾了勾嘴角,眼睛轻轻阖上,她知道,只要是他答应她的,就都会闭上。
赵莉娜偏头抹了抹微红的眼尾,她知道,林汐在撒谎,她的病是活不过今年的。
她深深的看了紧紧相拥的两人,然后不动声色的朝身后使了一个眼色,不一会儿,房间里只剩两人。
赵莉娜又最后望了一眼,轻轻的为两人关上,她已经不在计较,只希望她能活得久一些吧。
可她的祈祷最终无法实现,林汐没有活过今年,甚至没有活过当晚。
“宋琼宇,我有点困,眼皮在不断打架”。头还很沉,很昏,看不见一点光源,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只细微听见你的呼吸声。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弱,似乎是真的很疲惫。
“我会一直在,睡吧,我守着你”。
她想笑一笑回应他,可却如此的艰难,只记得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像是在抓住她的光。
她太困了,太累了,她想休息了……
怀里的人很安静,睡颜很是安详,一动不动的抱着他,不曾动过分毫,似是一点也不觉得这么久的姿势感到僵麻。
她的呼吸逐渐微弱,渐渐的竟听不见。
许是秋风太凉,她的皮肤是冰冷的。
宋琼宇麻木的不知该怎么办,脑子是空白的,只觉得怀里的女孩陌生,明明说过困了睡一觉,可却一直不醒。
他拉扯下被子,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她身上,严丝合缝的死死抱着她,“汐宝太冷了,我给你暖暖,暖暖就好了,肯定是因为太冷了你才不愿醒来的,没关系,我让汐宝暖暖………
偌大昏暗的房间里,连月光都不想光临,他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失焦,死死抱着怀里的女孩,自言自语的乱语着,在黑暗中显得极其瘆人。
他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已近疯魔。
顾亦垣踹开房门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心突兀的颤了一下,因为他似是疯癫的样子,更是因为他怀里的女孩。
他艰难的挪动脚步,一步一步的走近那个身影,蹲下身子,手颤颤巍巍的伸向她苍白如吸血鬼一般的脸庞,却被另一股力打开。
宋琼宇戒备的看着他,又把怀中的女孩拢了拢,似是怕打扰她,低声细语的警告道:“嘘,我家汐宝困了,在睡觉,你最好不要打扰她,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顾亦垣:“………”。
他难得的没有和他杠上,许是觉得他可怜,他低头看了看他怀里的女孩,真的很安详,真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宋琼宇皱眉的看向眼前落泪的男人,他似乎很是悲伤、哀痛。
宋琼宇收拢了一下被子,理了理她的发丝,继续发呆的自说自话,宛如一个疯子、神经病。
顾亦垣余光瞥见桌子上的瓶子,走过去拿起来一看,不是治肺癌的药,他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在地毯的一个角落发现一颗药丸。
他捡起,看了一眼,又凑到鼻间嗅了一下,无声的泪水从眼角肆无忌惮的横冲,手颤抖的拿不动瓶子在房间里发出很清脆的响声,是那么的扣人心弦。
治肺癌的药和这个药是不同的,他一直在她身边,他知道。
她说她睡不着,他为她买了安眠药,他问了医生,可以吃,于是他一次只给她两颗。
原来,她一直没有吃。
原来,她算计得这么久。
她不是因为肺癌而离开,而是因为安眠药。
她最终变成了一堆灰,宋琼宇瞒着所有人,抱着她的骨灰踏上了机场。
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带着她远离这个城市,想带着她看一看她来不及看的还有许多美好的世界。
在走的前一天,他见过了顾亦垣,他递给了他一件衣服和黑伞。
他恍惚的伸出手,一切宛如昨天发生的事,就好像她还在。
他抚摸着,希望在上面感受她的温度,极度的寻求着她的痕迹。
在外套口袋里,他摸到一张纸条,他仿佛活了一瞬,颤颤巍巍的手急忙的打开,上面是钢笔写的字体:宋琼宇,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四个字被钢笔画了几道,但还是依稀的能看出来。
一句无厘头的话,他感到一丝困惑,她似乎很久之前就认识他。
顾亦垣观察着他的反应,苦涩的嘴角微微勾起,他注意到宋琼宇脖颈上的围脖,那是她做的,她还忽悠他说是给她母亲做的。
而这把伞和衣服,是他思念她,整日躺在她的房间,睹物思人,无意间在床底下发现。
她从没有喜欢过他,哪怕是一刻,至始至终,走进她心里的就只有宋琼宇。
“这是她给你的”。顾亦垣把荷包递给他,这也是他从床下翻出来的。
宋琼宇僵硬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张平安符,同样还有一张小纸条。
他求证的打开,只有他的名字。
我早已回答过我的答案,我每叫你一回名字,都是在说我爱你。
他不由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