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孙浩东事件,祁望也算是坐实了“疯子”这个称号。所有人,都只当他是死读书的机器。
大家又从柳欢欢那里了解到,祁望小学的时候,就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傻子,一次拔河比赛,即使受伤,还是傻乎乎地笑着。
从此,祁望便时常成为大家讨论的对象。饶是他什么都不干,只是埋头,他还是能从大家的眼神里面看出鄙夷。
就好像,像程瑜那样好的人,它不该拒绝似的。可事实是,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会有结果。像程瑜那样好的人,也不能得偿所愿,他呢?或许他得试着放下,或许林喻确实只适合像江启那样的天之骄子。
祁望课上一直心不在焉的,浑身上下可能只有身在课堂,心却早已云游天外。
“祁望,你上来解一下这题。”骆波看他这般不上心,敲了敲他的课桌。
“其他同学在草稿纸上写。”班里顿时陷入安静,只有动笔的唰唰声。
祁望这才回过神,定睛看了看黑板上的题目,那是一道几何题。由于刚刚上课没听,所以他现在是一点思路都没有。
可是他怕说了,老师又得骂他,一会告到李珂那里去,自己免不了又被训。
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把题再读一遍,这一读,思路就有些明朗了起来。他一看,这个不规则的图形明明可以拼凑成一个正方形。
现在只要证明,不就可以求出他的面积了吗?于是他拿笔在上边哐哐一顿操作,直至在最后写完最后一个字时,一气呵成。
老师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脸上本来温和的笑容瞬间凝固。
“你这......”他委婉开口,“写作文?”
话音一落,班里哄堂大笑。可是骆波也没有打击他,耐着性子看了下去,最后还是承认他是对的。
“祁望同学写的很好,就是有点麻烦。”骆波语气温和,似乎并没有因为他刚刚的走神而生气,“只是这样,你考试的时候可能写不完题。”
“但是如果按照老师刚刚的方法,这题很明显是有陷阱的。”骆波其实也没有想过祁望这个方法,很新颖,而且对基础不好的同学很友好。
“不过,祁望同学很聪明,他避开了这个陷阱,用自己的方法去解答。”抛开别的不说,这点,骆波觉得还是很值得夸的。
“你上去给同学们讲讲吧!”
那是他第一次被老师夸聪明,内心不免沾沾自喜起来。但是给同学讲题,他没有这方面经验,以往,他都是被讲题的那个。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祁望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刚刚骆波都夸他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强的可怕。
“其实就是这样。”祁望在上边做了几条辅助线,把这个图形分成几块,然后又把他们重新拼了起来,拼成一个正方形。
“我算过了,这里的长度是5,然后这里利用勾股定理,算出来也是5,所以它们拼在一起,就是边长为5的正方形。”
“然后就可以算出了。”祁望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可是后边越说越自然,等到他说完的时候,正好下课。
“下课。”尽管还有一部分内容没有讲完,但是骆波一贯不喜欢拖堂,“大家回去可以试试用老师的方法,看看怎么解,下节课我来抽人上台。”
说完,他就抱起书本走了。骆波一走,孙浩东就开口了。
“等下班会课,老师要把我俩调开。”
“你走还是我走?”
祁望对这事显然不知情,此刻听到他还有点懵,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有过过节,难保以后不会再吵起来。
“都行。你想做第一桌吗?”祁望知道孙浩东肯定不愿意坐第一桌的,所以他怎么说,孙浩东确实就坐不住了。
“那我走?”孙浩东笑眯眯的,抛开程瑜的事,其实他俩相处得还是挺愉快的。有时祁望写作业写累了,也会和他开开玩笑聊聊天,他其实很会找话题,有时候聊着聊着就会蹦出很多有趣的点子。
“行。”祁望没拦着。
“不过话说,不打不相识。”孙浩东也不是那种记仇的人,“程瑜的事,我不追究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尊重你。”
“谢谢浩浩。”在他临走前,祁望还不忘恶心他一下。
果然,孙浩东搬书的动作更快了,“得了得了,你就与书作伴吧。”
谁知接下来,李珂的话却给孙浩东一个晴天大霹雳。“祁望,跟李成杰换一下位置。”
“老师,别麻烦祁望了。我走就行了。”孙浩东越说越没底气,因为他明白李珂的脾气,决定好了的事,谁都劝不了。
“你在质疑我?”李珂瞪了他一眼,“不然这个讲台你来站?”
孙浩东被吓得说不出话,只好默默把收拾好的书包放了回去。祁望看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尤其是他向自己求助的眼神,他觉得得帮帮他。
“老师,孙浩东太高了,坐着挡黑板。”祁望一脸嫌弃
地看着他。
“让他走。”
“怎么检讨还不够吗?”李珂也是觉得好笑,之前还打得难舍难分,现在又亲如兄弟,男生的友谊,这是意气用事。
“够够够。”孙浩东马上接话,“就他换。快走吧你。”
祁望麻利收拾好,就走了,毕竟他的东西也不是很多。等到了新座位,他才发现,现在他和林喻只隔着一桌的距离。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的内心竟然不是欣喜,而是害怕。他知道,她不喜欢她,那他就要藏好一点,现在越靠近,只会越容易被发现。
于是等他坐到座位上时,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那张草稿纸,那张一切误会的根源,他把它揉成了一个球,越皱越好,皱到看不清上面的字。
再近又能怎么样,人家又不会因为离得近就喜欢你。小学时坐她前边,她不也毫无感觉吗?
现在,在他成为他自己,成为配的上她的样子之前,所有的喜欢都得克制。必要时,如果她遇到了她喜欢的男孩子,那他就慢慢把她忘记。
总不能变成一个得不到就死缠烂打的混蛋吧?那样多没出息啊?想到这,他内心一阵绞痛,最后他深呼吸一口气,陷入题海,试图以此来代替自己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