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麻烦,但事情显然没有那么难解决,只是很难不付出相应的代价。随着顶点接触了制造完全独立投射物的第三个里程碑,以人类的身体条件将其掌握的复杂性爆炸性上升,终于还是回到了大多数人达不到的高度。
制造一个投影毕竟什么都不用考虑,制造一个完善的机体可就复杂多了。就算把制造投射物的法术当课本发下去,绝大多数人也没法因为区区不满足于现状的不甘而学会。毕竟人也不能在一怒之下就做出数学题。
差距就这样拉开了,各方还是如愿以偿地让人们开始为了生活而奔波和分工,作出选择。
从名义上,没有人限制他们获取达到第三个里程碑所需的知识储备,各宗派在自己的地方有所保留也并不超出常理。但很明显,他们不能为现状不负一点责任。
随着复杂性上升,人们完全没法看着资料就学会什么。没有深度的教学方式挖掘,绝大多数人口注定停留在投影法术的阶段。
每个人都知道这些宗派在想什么,每个人都清楚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到底是什么。只是使用投影法术的一方完全没法与投射法术相提并论,在此背景下,每个人与宗派相比都相当于手无寸铁。人们只能在不断被摧毁的投影基础设施中间哀叹倒退。
根据宗派那边的论点,过去人们的历史最辉煌,秩序最井然的时候,人们也不需要每个人都能互不依靠地制造一切。正是相互依靠使得人们能在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的领域组织起产能,涉足更加让人难以理解的高级领域。正是这种相互依存维护了秩序。因此宗派的主流说法一直在推动去投影法术,把完全不可靠的投影法术从社会上抹去,使得极易被摧毁的投影只能合法地成为人的第三只手,而不是成为人们的泡沫塑料制房屋。
在他们看来,过去人们可以无视规则地创造大量完全不可靠的东西,现在为了整体能够走得更远而推动低质量建设的拆除,虽然人们可能因为失去什么而抗议,但绝对是为了他们走向未来的必由之路,不可阻挡。
只是毫无疑问,这绝对是对那么多在对抗外神的战争中付出代价的人们的背叛。是对发展里程碑的背叛。
宗派内部也因为这件事一直在争执和对抗,实际上发展方向此时完全未定。
争端必有副产物。在正常竞争路线上完全跟不上的大多数人因此走出了另外的发展方向。
在宗派之下,还有一个人们认为距离投射法术最近的投影产业。畜牧业。
畜牧业在反投影法术的冲击下的受损是最轻微的,甚至随着次数增多,这些产业开始完全免疫造成的损害。
畜牧业不严谨。由于投影法术,畜牧和屠宰完全在一个厂里。由于反投影法术只是摧毁投影,对产出的实打实的肉毫无效果,这倒让屠宰方便起来。
重点不在屠宰。重点在让投影通过吃原材料的方式变成与投射物一样不需要维持的存在,大幅降低技术门槛。
造活物还是很麻烦,有很大的技术门槛,但用来浇筑建筑很方便。随着相关产业的自发发展,宗派用旧产业的建筑部门开始很快接不到单了。相关的东西很快被上报上去。
建筑部门对他们的发展蓝图来说很重要。这个问题很快被重视起来,拿到了讨论的高台上。
“旧产业总归是旧产业。我们早就说了,你们的整体思路就完全有问题。真当只有正确的行事才会遭受巨大的阻碍啊?愚蠢才会带来最大的阻碍!”
高台上人们的吵嚷全不停歇。根本没有讨论问题的意思。毕竟这个问题真的很简单。
只会投影法术的人群积极地开始发展新兴产业,建筑学整个都变了样子。被各种拆毁一切和旧经济绑架的人们见此情形也加入了对抗之中,随着公然挑战宗派权威的新货币横空出世,对抗彻底进入了白热化。
整个对抗并没有持续很久,毕竟各个宗派内部并不团结。不过整体的胜败与团不团结关系也不是很大。这是一场两次进入第三个里程碑分支的对抗,由半步踏入第三个里程碑的分支与专门设计了极高门槛,导致后续发展迟缓的分支实际竞争。
自以为远见的宗派由于不考虑实际情况,感动自己而引发激烈抵抗,旧产业的拉胯竞争力很快彻底使整体不堪重负,导致整体斗争都显得毫无悬念,各个宗派很快自发瓦解了旧产业。
最黑暗的时期过去了。
一部分。
说到底,新产业并不能自己解决秩序问题。表面上,各个宗派毫无反抗之力,节节败退,自发丢盔弃甲地扔下旧产业龟缩,但实际上由于稳定性差异,在对抗结束之后,新的接近里程碑的科技分支很快自发融入宗派管辖。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场对抗输的挺彻底的。各种对抗了那么久,结果最后宗派还是领导者,新生产业在之后不仅没有得到正常的发展环境,甚至一直都在被公报私仇。
一场对抗下来,投影法术依旧不完全合法,反投影的打击依然在继续,处在宗派境外的新产业受到直接打压,而进驻宗派境内
的又被以各种各样的办法近乎勒索地要钱,拉高之前对抗中打下来的成本。
不过即使如此,提前灰心也为时过早。熬过技术的寒冬,通过一定时间周期就能产出与投射物一样不会被反投影抹除的独立结构的技术终于迎来了成熟。
旧的分支难度很高,各个宗派一直在重启旧产业而不是革新新的生产方式的原因正在于此。而这个新的分支就完全不一样了。通过最为简单的投影法术,加上新成熟的转化技术,他们可以用最简单的技术加上大规模的扩张来量产他们想要造出的几乎一切,只需要等待一定生长周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