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对他的决定口径一致,劝他最好不要去。当然,这是建立在大家都不知道他是卸任的大帝的情况下。
位于此地的人们想法与反魔道的主流截然相反。这地方几乎人人都在传,就是因为大帝强行压下了修炼成本,导致魔道消失,打破了平衡,才让妖怪失去压制,冒出来为祸世人。
对于这些只字不提被迫踏上魔道的人们之前遭遇的悲惨身世的人,他自然并不想多说什么。不过那些人们不知道他的想法,还在劝他不要接近那相传被妖怪占领的方向。
他对这些好言相劝漠不关心,完全没有被物理吃人的妖怪一说吓到,还是想去那边看看。就现在来说,走出自己的世界之后切身感受到的新奇才是他此刻的追求。
毕竟他并不相信他能栽在这。
走出当晚借宿的尽是搬家难民的繁忙驿站,一大批人在驿站门口拦住了他。
他在这里完全没有任何认识的人,看情况这连皇帝换过都不清楚的村子也应该没人认得出他,因而他对此并没有头绪。
仔细想想,他对这种尽是难民的地方产生强盗团伙或是丐帮也并不意外。因此他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极为镇定。
他的镇定得到了对方的尊重。带了一大群人的村长对流言上升了一分相信。一碗酒被从旁递给村长,又被村长捧给了这并不知道发生何事的人。
“壮士,”在众人的围观下,这村长发话了:“我们不能阻止你的计划,此地汇集各路难民,看到他们若仍旧未有半分动摇,那我们也无力多管闲事。我们的村子地处偏僻,穷山恶水,养不出什么可以庇护一方的强者,保护自身尚且乏力,再过些时日,怕是自身难保,也要变成难民。壮士既要去,我们无以支持,就请喝下这壮行酒吧!”
他自幼不习惯喝酒的感觉,只觉得酒水辛辣难喝,在宫中便喝的是另外的未知饮料,在外面自是更喝不下酒,但气氛都到这了,看着周围一大群人看高人一样的眼神,这碗好像不喝不行了。
于是他又大幅加深了酒是种极其辛辣难喝的饮品的印象。
他与任何人都不熟,自然没什么话可说,事后招招手便头也不回离去了,只剩下目送他走的一大群人。
这时旁边的人凑到了村长耳边。
“要不要跟他一段啊,看起来药效好像没快速发作啊……”
村长摇摇头,眯眼看这背影,一口回绝:“不必了。没有立刻倒下,想必还是有些本事。随他去吧。”
“可是,村长,”旁边的人疑惑不解,“他要是有本事,那不更该留下他了。我们奇缺可用的高人教授我们反击之法,这么放走他,我们难道就这么一直离开?过了这个村,这可就不由得我们了啊。”
他们丝毫不缺改造用的材料,穷山恶水农田的扩张更甚。只是这些地方多不受学阀青睐,因此留不住人才,反被打到这里。
村长听他的想法,反问他:“你觉得,我是用的什么东西麻倒想不开的人们的?”
这人哪里知道,只猜是麻沸散。
“我哪有那种东西。”村长远眺逐渐消失的背影,回答不出意料:“这东西,就是那些妖怪留下的毒器之毒啊。”
这前任大帝不通毒理,逢场作戏还行,可从没进过药房。他能没事,主要还是因为帝国曾经积累的底蕴,每一种都是拥有压倒性优势的。皇家的护符怎么会让他倒在这种毒普通人的陷阱上。
皇家的护符当然不会为了专门解毒而制作护符,如果真做了,那他就大概率不会去带了。一个原理很容易一下解开很大范围的问题。
这些妖怪的毒使用的是一种容易被高温影响的神经毒素。这好理解,毕竟他们要吃。这种毒的来源也很简单,食腐动物大多拥有强悍的免疫系统与恢复能力,对他们来说毒性不强,甚至无症状的很多东西对其他动物而言都是剧毒。
妖怪在占领村庄之后的扩张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他们从人类的食谱中很快找到了能让东西变好吃的办法,因而他们的扩张速度显着放慢,直到上一个村子的盐被用完,才会把目标转向下一个村子。因为这个原因,村子里的先知把制私盐的产业推为重中之重,有效遏制了妖怪的入侵。
话说回来,盐铁是官营的,他们没钱买盐,而转制私盐自然是违法的。因而地方官因为各种原因不管这死活都要制私盐的窝点,让这地方的情况迟迟没有传到朝廷,也算正常。
这新帝一边把乱七八糟的事联系在一起,一边快速接近危险地区,很快,他又看到了一个村子。
之前说过,这些妖怪的毒素是神经毒素。他免疫这毒素的原因不是他毒抗高到哪里去,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的神经系统并非原版。
修炼者拥有足以不需要肌肉提供动力的强大神经系统并非必然,但皇帝这边的传承确实有这流。毕竟抵抗失去意识的能力至关重要。因此,虽然他身体状况并不好,但他的意识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他根本没有发现自己中毒了。
带着这样走神的状态,他接近了
一个还在冒着炊烟的村子。
天上正在活动的炊烟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瞬间察觉到了不对。
不是说这里被妖怪占领,早已空无一人吗?
炊烟是妖怪们生的。生活悠闲的妖怪们丝毫没有面对突然有人类出现的情况,他们的主力此刻还在压制后崛起的其他妖怪势力,根本不在村里。远远闻到人类靠近,妖怪们一度以为是人类反扑来了,直接大量变身成人,手忙脚乱地开始伪装。
他们没有等来讨伐的大军,只等来了一个既不干活也不洗澡的远游人类。
人类的数量没有让他们放松紧惕。正在他疑惑的时候,一个伪装的妖怪假装惊奇地发现他,开始向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