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且不说我们预知到的已经不可改变,就是这外面的既成事实,我们又拿什么扭转?”
预知法术带来的恶性竞争终究还是降临世间,大量横空出世的怪物扼住了所有人的命运,一切俨然早已不可挽回。
他不指望他救出来的业障能够理解他所寄希望的东西。已经支离破碎的预知知识宝库中的大片误区依旧压在这图书馆下属所有人的头上,让他们不必别人动手便自发溃散,大面积投降。
这是必然的。这就是他们用大量会预知的人当做卫士的代价,他们用骗局控制卫士,那卫士也必然因骗局自发溃散,成为最重要战场上的逃兵。
不过不论怎么解读,未既定而让人们误以为既定的预知骗局是一回事,已经真真切切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东西却又是另一回事。现实与骗局不同,时光机计划并不能真正改变已经完全发生过的一切。时光机并不是真正的时光机。
但一切却依旧并非不可挽回。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毫不停顿地已经把手伸向了那个还未接触就已经让他的意识开始剥离的源头。
“没关系,你什么都没有必要做……”
他安慰的话刚说一句就戛然而止,只剩下眼神空洞的躯壳不再活动。
逃亡避难所形同虚设的防御不出意料地在下一刻被撕碎,飞溅的石片从后面人的侧身飞过,直接贯穿前人,贯穿了时光机计划。
跟他来的那个人此刻不知有没有后悔自己的反抗不够激烈,最后来到了这片诡异的漆黑之中,总之他面前的人看起来已经彻底失败,完全没救了。
好像放弃生还希望般,他没有求饶,只是丝毫不掩饰恐惧地转过头去,脚下甚至看不出一丝逃跑的准备。
作为别人的心魔,他很幸运。撕开他身后避难所,击穿时光机计划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碎片击穿的那个人本身。
可是同一个世界怎么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
他的第一反应是那早就被击败的巨树,可惜他的反应毫无意义。
幽灵图书馆的计划并不复杂。就像皇帝那里可以制造完全在预知的可视范围以外的幻觉,同时甚至不影响本体正常活动一样,幽灵图书馆的核心能力也同理。
只不过,不同于他们现在难以战胜的横空出世的内卷者,他的时光机计划回到过去一开始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的计划更多的是探索这神秘而又过于强大的力量,试图给拥有潜能者成长的时间,来规避那个陷入厮杀和自我毁灭的未来。
未来的世界只比试存在于否,因而实际上这场麻烦并不必执着于那个陷入自我毁灭的未来。时间线也许不会改变,会发生的一切还是会发生,只不过是另外的横空出世打败了横空出世。
不说有的没的,就说计划。预知者不能看到一切,更何况这些预知者在学习预知之初就受到了欺骗,埋下了祸根,这一切制造了巨大的空子。一个隐藏的幽灵图书馆就在这个时候悄然建立了。
一切都与现实那么和谐,实际上其存亡并不重要的建设中图书馆,背面就是带着大量他们现在并未完成收集与公布的成果,隐藏于阴影之中的幽灵图书馆。这完全超出他们所在时代认知的力量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并矫正一切他们认为需要矫正的东西。
这种力量就很可怕了。不同于生物,这种力量不眠不休,不会失误,只要正确使用,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逃离这种力量的干涉矫正。原本空无一人的图书馆中凭空多出的大量员工都是自发萌芽之后被从原本世界中剥离的意识。
守秘者神不知鬼不觉地阻断剪掉了大量的可能性,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另外更强的敌人。
幽灵图书馆的建立者不想节外生枝。他决定剪掉大部分萌芽,直到他回来的那一刻之后再解决一切。他也同样在谎言中成长,他对预知的理解也没那么清晰明了。这段时间,他就给了大帝成长的时间。
一个不存在于人类感官中的世界,这确实称不上是新世界。
那人难以相信面前这个与刚刚倒下的人一模一样的人,不敢就这么伸手接近。毕竟他根本就没有参与幽灵图书馆的建立。
“都结束了。你不是思念过去与世隔绝的生活吗?我已经完成了矫正,接下来你只需要重新开始就好了。远离这永远捉摸不定的预知,远离力量,远离冲突,远离……”
话音未落,这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也如同刚才那个已经被撕碎的人一样被贯穿,看这样子,伤口仿佛就开在同一处。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上没有一丝修炼者该有的气息,如同一块沉闷的石头一般,即使身受重伤亦看不出一点紊乱。即使是大多修炼都不扎实的预知卫士,气息亦不该如此沉闷。
如此情形,他怎么能相信眼前人。眼前这人简直像一个行走的阴谋,光是站在那里就充满压迫感。
幽灵图书馆此时做的事很直接,就是时候一到就掀起清算,同时给所有
利用未来而横空出世的竞争对手带来清算,以保卫一切向预言书上更好的未来演变。他的敌人在他甚至人类感官感受不到异常的清算中完全做不出任何有效反击,永远躲在暗处的幽灵图书馆一出手便能将这些试图垄断未来的所有人拖进真假不明的幽灵图书馆。
幽灵图书馆是什么?说得更实在一点,虚拟世界,一个基本上只通过相关媒介保留信息的东西,与刻在光盘,留在硬盘中的软件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媒介不同,概念不完全相同而已。
只不过看起来,现在世上还有漏网之鱼。
在避难所中那人的眼中,这个被击穿的人并没有回头看是谁袭击了他,但在袭击者眼中,这个人却实实在在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过头来,同时从周围的岩缝中,他的武器中,甚至他自己的身体中伸出了他完全分辨不出任何东西的某种东西。
“稍等一下。还有一点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