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法术所预知到的未来是绝对的,那就意味着这个未来大概率不会遭受作为未来一部分的预知者扩大预知范围的激烈反抗,也就是必须得到预知者的认可。有这一点在,就算是最拙劣的预言者,也足以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这样,虽然完全不能直接摆弄命运,但仅仅拥有观看未来能力的人却实际上已经可以把未来掌握在手中。
不过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理解这些过程。并不了解这些的人更多会从周围自己发现的一些东西直接对此嗤之以鼻:
“为什么?不必扯远,就拿你来说。”
那孩子伸手毫不避讳地指向泥塑:“人们都传言这预知法术,传的神乎其神,可我却知道这背后是谁在装神弄鬼。正常生活的时候四处受气,却在这庙里假装无所不能,你就是拿这个人定胜天的吗?”
那泥塑后的声音明显愣住了。这种情况,一看这预知就八成是假的。
不过实际情况可一点不假。泥塑后的老头叹息一声,从幕后走了出来。
两人庙中对望,相比之下,这老头看起来却反倒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那孩子看着这一点也没有长辈样子的老头,怀疑是不是这法术的副作用会让人老化。
“唉……这法术可不是假的啊。若是假的,那人们就不至于年年来问,年年找不到破绽,发现不了是我在捣鬼了。”
这小孩自然不信:“那为什么我发现了?我不算人吗?”
那老头说话意味深长:“正因为是你,所以你才能发现吧。如果没错的话,你早就跟人们说过此事,但完全没人相信你的话吧。”
这听起来分明有在羞辱他,他当然不服:“没人相信归没人相信,但既然这种话说出来,那就必然种下一个可能性的种子,难免有人偷偷跟来。你觉得你真的能用预言掌控未来?”
这孩子耳朵好得很,他早听见有人跟来,这里发生的一切应早已被人看到,他的话早已被证实。
可那老头却摇摇头不当回事:“这些东西是动摇不了预知法术的……也罢,你在这再站一会,自然会明白。”
说罢,老头便慢悠悠地转身回避。这不信邪的孩子转头就想去找那看到一切的人证,此刻却又猛然听到了别人靠近的声音。
这声音与之前并不完全相同,却如同重锤般砸的他头皮发麻。他怎么就没有听出之前看到一切的是另一个小孩,现在那老头都走了,真正有效的大人人证才刚刚入场,接下来不管他是什么反应有都没有意义了。
从不被人们相信的他如何能接受这种结果。放弃逢场作戏,他撒腿便追,冲进庙里翻找,誓要把老头揪出来,证明他说的话,可他都把庙里所有可能的地方都翻遍了,翻到门口不认识的大人又走进来看看这庙里是不是遭了贼,都没能找到那么大的一个人。
从后门出来,瘫倒在林子里,听着别人进入庙里,他彻底放弃了。
那老头八成还在庙里,只是他注定不能从庙里找出人来。回想这庙每年都要有大量的人群来供奉,当众提问,却从来没有人发现这慢吞吞的老头,他突然有点相信了。
若真如传说中所说,对这预知法术来说,他的未来早已被过去的老头所看,他怎么可能找得到那老头?
他的最后一个实验是心诚则灵。如果他真的放弃而不是在此设陷阱,那老头便有可能出现在他身后。这个实验过于玄学,要过去他自己肯定也是不信的,但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别的作为符合他的个性吗?
当然,这种半开玩笑的想法根本算不上实验,可正当他打算直接下结论的时候,却确实等来了出现在背后的老头。
“我走到今天这步,只因为我的意志实在太过薄弱,无法驾驭这法术,最大的出息就是让人们永远无法意识到我的存在而已。孩子,你知道我今天遇到你,这标志着什么吗?”
没有人相信这新帝是因为找不到线索而停止追杀的。朝堂上的士族们都清楚,皇族的审问手段完全不问生死,意志力根本毫无意义。所有人都认为那大帝必是与对手做了什么交易,才突然改变了整体计划,在天空卷起如此暴风,加速火山冬天的结束的。毕竟他们之前都准备好窝起来硬抗火山冬天了。
也正从此次事件之后,激进的新帝突然收敛起来。登基没多久便切实地彻底撕碎了一方人们无力解决的大势力,人们实在猜不透是何方神圣能有此雄威,能让处于上升期,正高歌猛进的新帝突然改变心意。在人们的传言之中,这暴风甚至就是那高人所留。
他们当然猜不到是谁,这根本不是他们所知道的某种隐藏地方势力所为。谁又能猜到这是一棵树的计划呢?
不过也从那时开始,这个曾经不存在的势力也逐渐登上了历史舞台。
这树直到与那濒死的小白鼠合而为一之后才真正开始活动。在那之后,这棵树逐渐开启了灵智,开始像人一样活动,开始寻找更多生物接入数据库,开始与更多生物开始构成一个真正群体调节的集群意识。那树所在的地方开始弥
漫起终年不散的瘴气,开始极其缓慢地吞噬周边巨大的范围。
自那之后,各种各样的传说开始四散开来。接近瘴气区域的探查者们有出不来的,有出来不止一队的,也有在莫名其妙的势力争端场合的人堆中被发现的。这片奇异的瘴气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传说,变成了人们心中充满谜团的区域。
如果只有这些情况,实际上人们不会把这地方当回事。顶多当成妖怪伪装入侵的戏码来看。但自从里面开始量产一些实力过于恐怖的个体之后,这里的传说就变味了。人们开始动不动就往瘴气林里钻,简直和看破红尘去加入战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