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留下的东西并不会自己思考,只是会不断地篡改下一个人的思维,不断地制造一个不断搅乱局势的存在。作为一个激活器,这个并不会变通的东西看起来并不称职。就好像制作者在情急之下并没有设计好自己的复苏,想就这么永远躺在低温休眠舱里。
不过这也是误区。没有人知道那个遗迹下面究竟是传说中的力量,还是等待唤醒的人,亦或是都有,没有人知道,也不重要。
太遥远了。谁说过那建筑里一定有低温休眠舱呢?为什么不能是一个传送门,穿送到另外更加安全的世界呢?
太遥远的东西就失去了意义。有的时候真相本身没有意义,将错就错反而能另辟蹊径,两个彻底的谎言却能真的影响现实。
抛开已经失去意义的真相,真正对这个世界而言有意义的另有他事。
祭司们掌握创世神留下的丁点启蒙,得以呼风唤雨,保得农业文明一路平安。他们早已理所当然地在力量中卷入漩涡,开始深入探索这力压周围一切普通环境的技术,把自己抛诸脑后。
在内部竞争中,他们理所当然地追逐着力量。当然了,他们这种生物,不追求力量追求什么?从收集的角度来看,力量比权利更加难以被夺走,更有吸引力。
这种必然的发展趋势浸透了他们祭司圈内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这群初学者直面了那从天而降的灾星。
那重创了他们强大形象之人真的什么都不会,就单纯没来由地强大,肆意践踏他们的毕生所学,毫不留情地往他们的一切鼓舞之上泼冷水,把他们一砖一瓦建设起来的一切冲得七零八落。
他们的权威在这个时候受到了巨大的考验。原本平稳快速发展的一切受此冲击,直接快速陷入了停滞,想必让管理者们血压飙升。
这完全拔不出来的巨大肉刺对他们原本的社会结构来说已经有着巨大冲击,已经足够让管理者焦头烂额了。但根据经验来看,这场冲击最大的威胁绝不在此。
最大的威胁应该是机会主义露头。
他们若是输给了这什么都不会的人,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秩序就会立刻陷入崩溃。他们若是输了,他们就再也不能垄断法术的控制,他们用教育垄断建立的社会立马会一寸寸瓦解,机会主义会让癌症不受控制地在他们体制机体的每一寸上爆发,让一切土崩瓦解。
为了掐灭机会主义的火苗,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惜送这可能再也见不到的力量下地狱,也绝不虚心接受。他们的体制还无力度过此劫,为之成长。
不过可惜,他们的免疫系统并没有生效。机会主义的火种还是窜进了他们的教育体制,他们即使赢了,也无法达成目标。
既然都即使赢了也无法达成目标,那言外之意自然就是输了。
他们的努力在早已看破他们所拥有的一切的制作者眼里简直就是中二病发,带着莫名其妙觉悟的小屁孩。他们的孤注一掷毫无意外地失败了,他们的体制一夜之间便失去了统治地位,加速走向了衰亡,彻底大势已去,只留下一群还在学习的贵族阶级孩子们甚至还远远不及被随意碾压的他们。
他们不该孤注一掷的。如果他们高度被动地退守,那至少他们还能贬低贬低这机会主义,让手下更多的人们认清现实,继续追随他们,奉他们为秩序,奉他们为真理,把他们的法术视作正当,过于强大的其他法术当做与魔鬼的交易。他们本不会输的这么惨。
但事实真的该这么解读吗?
孤注一掷的高级领袖自然不是傻子。他从来没有把自己所守护的体制拿来赌博。
他们的体系思想早已深入他们各族的内心,他们输了实际上什么都不会多赔进去。既存的贵族依旧要保护自己的利益,依旧要在一定范围内维护原有的体系。
与之前相比,他们只是更散了,与之前相比没什么两样,甚至可以说更团结了。大祭司们可以说早已将后事准备妥当,这一战不论胜负,他们都不能算是输。反而由于各个贵族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大力宣传他们的那一套,他们岌岌可危的一切破碎之后反而更稳固了。
拥有上一个时代的设计者由于自己的技术而不论胜利无条件获取另一种层面上实际需要的胜利,而这些祭司也不甘示弱,同样保住了自己保不住的一切,得到了自己想要层面上的胜利。
在一些人看来,这些大祭司趁人之危还打输了,相当丢人,达成了让对方赢两次的双赢局面,迂腐,愚蠢,残忍,无药可救,但那只是因为立场不同。祭司们死于与恶魔的对拼,还可以说他们是勇士,日后还可以立个牌坊,当精神领袖,而要是一切在他们的治理下逐渐走向必然的终结,那他们就连泥菩萨都立不起来了。
不过他们当然不是为了自己的泥菩萨能立起来才去集体去渡这不可能之劫的。这些祭司让社会走上如今的形态,自然不可能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他们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可复制力量,他们完全没有动机去自降门槛,养以后可能威胁他们阶级统治的贵族阶级。这不合理。
这
个地方,实际情况是不合理与不合理负负得正的情况。祭司一直以来组织的一切,都是在渡劫。为整个文明渡劫。
创世神走了,但并没有完全走。其不打算强硬管制这计划之外的因素,并不代表不管了。这祭司阶级前身都是创世神的亲传弟子,他们是真的可以看到未来,并直接不加任何思考地照抄一个正确的解法的。
命运是这些祭司阶级的口头禅,也是他们的武器。命运让他们战无不胜,也让他们输的毫无悬念。
他们的胜败皆在命运之中。如创世神所计划的那样,社会变成了可以在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撑到任何社会变革结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