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和他的一个老熟人一起失踪了。就像他的父王一样。这当然是除了他的一个心腹大患,解决了一个他始终难以解决的问题。其本来要带回来大幅提升势力实力的宝玉终于可以展开,一切终于可以走上正轨。
继那几乎没有一个脱离尾巴,早已自己封死自己潜能的绝技之后,妖狐终于也走向了身外之物,开始走向全新的世界。人类相对任何野兽而言都没有战斗优势,却可以成为掠食者的真经,终于可以向种外扩散,开始拉开新世界的帷幕。
真的吗?
事实上,五千年过去后一切还是没有改变。科幻故事里,人类早该走向宇宙,走向太空文明。早该走向那个科幻的世界。但实际上并没有。
用共同利益和共同的假想敌来绑定联盟的方式可悲,但却绕不过去。共同的利益不会永恒不变。人人都知道资本主义可恶,认为资本主义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但那个时候,永动机岂止资本主义的梦想。
这种对高效与不劳而获的追求,人皆有之。都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劳动最光荣,可又有谁不想可以不劳而获。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不患寡而患不均,物质生活不论怎样丰富,都不会解决问题。问题不出现在物质生活上。
靠假想敌来完成统治闭环,本身就非常可悲。生命的进化就像一个手法拙劣的程序员写代码,他也不知道程序是怎么运行的,反正就是跑起来了。
拙劣就要付出代价。付出更多倍的代价。生活在可悲的闭环之中,就不得不认命。闭环没有根本上改变,一切就一定会走上老路。
这一切对珏的父王来说还太早了。
他剩下唯一的儿子珏特意按照人类的居住地布局建起一个建筑群,专供他养伤所用。这里面进进出出全是化为人形的妖狐,付出颇多,但对于有真气这种万用资源几乎可以混淆永动机不存在的概念的世界,这一切在极端高效下几乎是举手之劳。
可以说,他们的物质生活早已极端丰富。但是一切并没有改变。
珏的父王躺在供他养伤的毯子上,完全无心在意自己的伤口,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他明明已经表达出那样的善意,在威胁不复存在之后依然表示愿意合作共处,为什么不计后果的厮杀最终还是爆发了。
他离开一年,这里都没有解体,甚至一起共处良久,为什么他一回来,明明什么都没做,这里却转眼崩塌了?
距离厮杀的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他眼都没合,也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
“父王还是没睡吗?不必担心,这里是绝对不会出任何事的。”
珏又如同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近身,其父王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在厮杀发生之前,他的这钦定继承人也心不在蔫,不听指挥,也整出不少麻烦。钰的突然失踪显然给他造成了巨大的麻烦,正是那段时间傀儡一般的他加速了惨剧的发生。现在,造成麻烦的他终于不再像行尸走肉一般了。
“珏……你说,你觉得为什么我回来之前,这里两大势力可以相处得这么好,但我回来之后,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内战却很快爆发了吗?是我不该把那个叫笙的带回来吗?”
珏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回道:“和您关系不大。只是钰他突然失踪了,磨合工作也一直是他在做的,他走后我没能好好接手他的工作。本来也会走向这样的结果。您不必多想。身体要紧。父王你还是安心养伤吧。”
说起养伤那王心里就一阵刺痛。他如此信任他带回来的笙,原想加以重用,和人类那边见到过的一样,通过重用让他的号召力自然因为她在这的地位在原本的地方被提防,最后万事大吉的。但结果却和预料中完全不同。
“你说可不可能是我太过激进,过早重用她了?若是晚一点,或许更容易让她进退两难……”
珏的父王说话跟着了魔一样停不下来,珏眉毛稍皱,几乎没有表现:“这次的事确实是儿子能力有限。父王不必担心,专心养伤就好,儿子这次会把一切处理好的。”
“吃一堑长一智啊。总要从失败中汲取经验……待我好好消化一下人类那里那些事情,日后再完善新政府。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珏听出来了,他这是又想改政治体制,皱眉终于看得出来。
“如果您真的想做出贡献,就什么都不必想,专心养伤便好。我们现在已经经不住折腾了。”
珏的父王听这言外之意,有些不敢置信,直盯向他。珏也不再藏着掖着,与其四目相对。
“这次的麻烦,父王你确实没做什么。但父王你应该听过牺牲品。有些东西存在本身就会造成麻烦,如果并不重要,那其就会被直接抹掉来维护稳定。父王你的存在令他们不安,你们的结盟也令他们不安。他们对你的无法信任很快蔓延到曾经他们主心骨之下的顺位名人身上。可以说,您确实是砸倒平衡的罪魁祸首。你的归来让一切都来不及补救。”
刚刚还什么都不说的珏突然有话说了,而且说的他父王完
全接不上话。
珏看着说不上话只看着他的父王,眼神更加锐利了一分,好像是早就积压已久:
“父王,你应该知道你根本不懂如何治理部族,为什么还非要参与呢?你的力量与所作所为撕裂了义军与我们的关系,当众背上了叛徒之名,让我们成为了所有势力都可以用以结盟的假想敌,让我们成为了众矢之的。现在您唯一可以带给我们的就只有你的力量和不知道可不可以复制的所谓玉心而已。您已经带来这么多麻烦了,现在还被安置在这里,为什么就不能安分一点呢?你从那些比我们的任何食物都羸弱的种族那里学来的东西,就不能收一收吗?”
珏说完愤而离去,只留下他的父王呆立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