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人抬着胡轲一路狂飙,等到近了刑房的门之后,四个人也毫不太客气,直接将胡轲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你们都先出去吧,本官有些话要亲自和这个聪明人聊一聊。”
看到此时胡轲狼狈的趴在自己面前,毛骧先是满意的一笑,随即挥挥手,让自己手下的人都出去。
他今天来是何目的,自己心里自然是十分清楚的,这个时候有些话并不适合为外界所知晓。
于是那四个大汉以及牢房里原本还准备记录本次提审案犯口供的文书,也立刻识相的离开。
当一群人关上门彻底的走开之后,整个安静的刑房里面就只剩下了胡轲和一脸阴险的毛骧两人。
“胡先生想不到吧,咱们俩这么快就又见面了。”那天胡轲给燕王殿下上课的时候,毛骧就陪同着朱标在一旁听了个完整。
此时此刻,当看到眼前这个聪明人如此狼狈的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时候,他心里也忍不住用这样一个称号来称呼胡轲一番。
只不过很明显他这一番称呼里边充满了嘲弄与讽刺。
“毛大人倒是好大的气派,面对昨天还给你出谋划策的帮手,今天不知道骤然想明白了什么,却突然就敢翻脸不认人。”
胡轲这个时候也不管这个时候要不要听毛骧的命令,他自顾自的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随后忍着刚才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身体上传来的阵痛,将自己已经显得有些褴褛的衣衫整了整。
再将自己的形象维护了一番之后,此刻虽然胡轲形象还依然有些狼狈,但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气度却依旧是从前那个高冷读书人的模样。
“真不愧别人说书读了多了之后,总会有几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把自己历练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以前诏狱里也没少抓过像你这般聪明的读书人,可人家哪怕死到临头了的,也终是顾及着自己的脸面。
像你这般厚颜无耻,自知已经没几天活头,却依然还敢搬弄是非、鼓动如簧之舌来祸害别人的,本官杀了那么多人、办了那么多官,倒也还果真是第一次见。”
看见胡轲就这样直愣愣的站了起来,丝毫不顾及自己这位指挥使的威严,毛骧心中本就繁盛的怒火,此刻更显得杀气腾腾。
不过此刻在真正的面对毛骧本人之后,原本心里还有些惶恐、拿不定主意的胡轲,这个时候却重新恢复了淡定。
“毛大人过奖了,这人读书自然是要灵活一些,只有那些读书读的半瓶子晃荡的家伙才会认死理。况且我都到眼下这般境地了,有些繁文缛节却也并不是太能顾得上。
再说了,毛大人是何许人物?我现在这般无礼的态度,放在毛大人这么些年见过的无礼之辈之中,恐怕也排不上号吧。”
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又看见了熟悉的人,尽管这种熟悉让胡轲带着一份厌恶的感情,但此刻这种环境下的自己,心里多少也能够沉稳下来一些。
“我有时候真的想叫人来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你这家伙到底长着什么样一颗七巧玲珑心,能够使你面对本官的时候,明知道自己犯了大罪,却依然能装的有恃无恐。”
毛骧说着,当即就从身后放着刑具的架子上掏出了一把特制的小刀。
虽然这把刀的样子胡轲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但从那奇怪的模样不难看得出来,这把刀子大概率就是用来剜人心脏的。
“毛大人慎言,就算你想做那昏庸无道的商纣王,可奈何我这个死囚也做不了你的王叔比干。再说了帝辛再怎么说都是人皇。
毛大人不过是一指挥使而已,如此这般借以帝王的名头来形容自己,传出去之后也不怕一顶僭越的帽子扣在你的脑袋上。”
胡轲这个时候非但不感到惶恐,脸上反而挂上了笑意。
正如毛骧先前说的,哪怕心里并没有什么倚仗,胡轲这个家伙偏偏就是能在这种关头,强行装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来。
而毛骧在听完胡轲这句话之后,虽然没有露出明显的生气,不过从他略微抖了一下的左手可以看得出来,胡轲的话对他到底还是有些触动。
不过他这小小的动作隐藏的十分好,此刻的他右手拿着那把弯刀就朝着胡轲的方向缓步的走了过来,并最终停到了距离胡轲不到两步的地方。
抬起手中的刀,就开始在胡轲心脏附近比划了起来。
“这一点胡先生尽可放心,毛某人在诏狱里经营这么些年,别的不敢说,但只要是我想在诏狱里面做的,就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毛骧这边上下划拉的动作最终停了下来,不过他的刀尖依然还戳在胡轲胸前。
同时他眼神里那种戏弄的眼光,始终在胡轲的身上徘徊,此刻毛骧的姿态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刚刚捕捉到猎物的猎手。
“毛大人还是谨慎点为好,这世上从来没有固若金汤的城池,也从来不会有密不透风的墙。
诏狱的天花板虽然厚重了一些,但还远没有到可以屏蔽圣听的地步。”
意识到眼前这个疯子现在很有可能做出一些非常不理智的事情来,胡轲也只好出言提醒。
“还是那句话,在我的诏狱里,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与其用这些话来试图再度激怒我,不如把这精力省下来,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到底该如何跟本官认错。”毛骧说着刀尖往上一提,瞬间顶在了胡轲脖子的大动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