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满一锅的牛肉对于两个早已困倦且疲乏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在胡轲正吃的高兴的时候,朱汜这边却出手,将他的筷子给挡了下来。
“一会儿还要继续赶路,万不可吃的太饱。”朱汜说完顺手还把锅盖又给盖上。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胡轲这个时候也明白了过来,一会儿还有很长的路在等着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吃的太撑,后面行动起来就难免会有些不方便。
这都是行军打仗之人所积攒出来的常识,战前吃个三分饱,才是最适宜冲锋的样子。
现如今他俩虽然没有到冲锋陷阵的那一步,可吃个五六成饱也已经是顶天了,再吃多了一会儿跑起来指不定就得吐上一路。
放下了筷子之后,胡轲略微站起身来,从方才钻过来的那个窗口里朝外面望了望。
见外面依然没有什么别的动静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坐回到了原地。
“你们这亲军都尉府的伙食不错,这牛肉确实炖的有几分水平。”胡轲随手捡过一只木屑,一边剔牙一边看着朱汜说道。
“你想多了,那锅里的牛肉才不会是给亲军都尉府那群当值的吃的。”
蹲在那里的朱汜,收起了四处张望的眼光,将视线重新落回到了胡轲身上。
“亲军都尉府所有的粮草开支,最终全部都是要汇报到陛下那里去。吃牛肉这种犯忌讳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为了普通差役准备的。
想必小先生也是看到了,经过咱俩这一折腾,诏狱里边来了不少人,除却亲军都尉府的人手之外,更是还有羽林左卫的一干人等的。
这锅牛肉八成是给羽林左卫,今天带兵过来的那群百户们准备的。人家平白辛苦跑的这么一趟,要想平息对方的欲望,首先要做的便是把他们的嘴给堵上。”
朱汜说完整个人又重新进入了警戒的模样,厨房里任何细小的声音都能瞬间将他的眼神吸引过去。
胡轲现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坐在原地就开始闭眼休息了起来。
折腾了一天的他,现在急需要时间来恢复气力,毕竟一会儿还有大活要干。
不过胡轲的这份奢望最终还是外来的因素给打断了。
等他堪堪觉得自己腿脚有了一些力气的时候,就猛然听见厨房另一个方向传来了一个怒气十足的声音。
“老子我炖的肉呢!”
两个人通过菜篮子的缝隙向那边望了过去,只见此刻一个个头不高,但膀大腰圆的家伙正站在灶台前凶狠的咆哮着。
“这帮天杀的东西,你偷吃我锅里的肉也就算了,现如今可倒好,直接连锅一起给老子端走了。
你这让我如何跟副指挥使大人交代,现在锅都没了,老子就是想补救也补救不了!”
壮汉怒吼完之后,随手就把放在一旁案头的菜刀抄了起来,紧接着就使出全身气力劈在了那张厚厚的案板上。
也不知道到底是这位厨师大哥力气太大,还是他的怒火加成太过恐怖。
他这一刀下去,半尺高的菜墩愣是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而此刻面对面前这种结果,这位壮汉显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见他先是低头看了看劈成两半的菜板,随后又抬起脑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菜刀,眼神之中也突然多了一丝迷茫。
不过这种情绪是短暂的,很快连锅带肉一起被偷走的这种愤怒,又一次冲上了他的心头。
把腰间的围裙狠狠的撕成两半,这位伙夫提着菜刀就开始在厨房里边,四处寻找自己那锅肉和那口锅的踪迹。
只见他一边用眼睛踅摸着,一边鼻子还在不停的嗅探。而在经过一番简单的搜索之后,还果然让他找到了一丝踪迹。
“这味道有点熟悉?”这位厨子像是闻见了什么,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随后为了使自己嗅觉的判断更加灵敏,他甚至闭上了眼睛,把自己脑子里的那点能量全部集中到了鼻子上。
他一边闻一边朝着肉香味发出的位置靠近,同时他手里的刀也握得紧紧的。
看他那副怒气冲天且异常认真的模样,如果真让他发现偷肉贼的话,他一定不介意一刀把对方也砍成食材。
此时看见对方距离自己两人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胡轲与朱汜也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紧接着两人相视了一眼,随即十分默契的以那口锅为中心,分成两个方向,朝周边悄悄的散去。
就在他们两个躲好身形之后没过多久,在确认自己距离香味的源头愈来愈近的情况下,那个厨子突然弯下了自己的右腿。
随后只见他右脚狠狠的往地上一蹬,随即整个人就冲着眼前杂乱的菜架子飞了过来。
再将眼前连续两道菜架撞飞之后,他手里的菜刀毫不犹豫的冲着,已经可以看见边沿的那口锅附近,胡乱的劈砍了过去。
一阵徒劳无功之后,这个厨子意识到偷肉的小贼应该早就跑了,他这才懊恼的停下了
手中的王八刀法。
“直娘贼,下次要让老子逮着你,看我不把你的皮扒给扒了。”厨子恶狠狠的冲着周围的空气吼道。
在心里出了一口气之后,他这才目光钉在了放在地上的那个锅上。
此时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今晚给那群大爷准备的硬菜,到底被那贼人给霍霍了多少。
于是在确认周围的确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之后,他立马蹲下了身子,并把菜刀转移到了不常用的左手上。
转换过来之后,他立刻用右手摸到了锅盖上。
然而就在他准备揭开锅盖的一瞬间,身体两侧突然各传来了一阵迅猛的疾风。
紧接着,还不能意识到危险的他,做出防御的动作,两双胳膊便已经将他死死的反着手摁在了地上。
“我建议你不要喊叫,如果你实在忍不住要喊的话,那我也就只好把你这条命先给了结了再说。”
朱汜这个时候单腿跪在厨子的腰上,一只手拽着他的胳膊使劲的朝后压,另一只手已经将刀夺了过来,干净利落的就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