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拍卖还在进行，随着一件玉镯的上场，气氛被推上了一个小热潮。
林雅坐在沙发上，心情提不起来。
她忍了忍，还是问宁长安：“你真的跟她离婚了？”
宁长安翻过一页图册：“嗯。”
林雅又问：“证呢？”
他又翻过一页：“没领。”
“没领？！”林雅声音一下子拔高。
“没领算什么离婚？”宁长青也凑热闹，“你俩过家家呢？”
文潇潇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说点什么不想听到的消息。
“啪。”
一声轻响。
宁长安合上图册：“要两人亲自去民政局办手续，一个月后才能拿证。”
林雅皱眉：“那你们尽快去办呀。”
宁长安站起来往外走。
林雅下意识问：“去哪儿？”
“安静的地方。”
房门关上。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林雅撩了一下耳边碎发，若无其事：“长青，去叫她过来，提点一下不要再痴心妄想。”
宁长青得令：“好的！”
看着他开门出去，文潇潇有点担心：“阿姨我们这样可以吗？万一宁哥哥生气……”
林雅满不在乎：“他能生什么气，别说他这会儿不在，就是在旁边，我的儿子，也是跟我这个妈一条心的。”
宁长青很快就回来：“隔壁没人了。”
林雅蹙眉：“指定是下去人群里混了，真是丢脸。”
“我下去找找？”宁长青问。
林雅不耐，去端水：“算了随她去。”
又放下。
“你还是下去看看。”
她坐直了：“先去看看九院的客人有没有来，我不是安排了门口，看到客人的请柬直接请上楼吗？”
宁长青：“好。”
*
会场一侧有个非常漂亮的星空露台。
两人对今晚的拍卖品不感兴趣，一人端了一杯饮料跑来吹风。
这个高度的楼层距离下方的灯火稍远了一些，夜空星星璀璨，透明的特制穹顶上有隐蔽的材料，入眼看到的繁星数量翻倍，更加闪亮。
夜空像镶了钻石的丝绒幕布。
两人靠在大大的摇篮沙发上看星空，气氛安逸平和。
依依的手指勾了勾文苡双的：“真的决定要跟他离婚了吗？”
文苡双安静片刻，笑了笑：“你知道吗？文潇潇怀孕了。”
依依皱眉：“是他的？”
“其实我知道自己胃癌的时间是更早一点，”文苡双枕着靠枕，侧头看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时间就想到去找他。”
“微信不回，电话不接，接连三天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看到我找他。”
“直到那天我在老宅晕倒，要不是师弟发觉不对劲来找我，可能我现在已经下葬了。”
依依漂亮的眉头紧蹙，轻声斥责：“别乱说！”
文苡双笑了，她拍拍身旁人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我回去拿东西，顺便帮公寓管家把文件带上去给他，然后……他在卧室跟人忙得热火朝天。”
依依刷地坐起来，眼中怒火中烧：“跟文潇潇？”
文苡双：“我没进去不知道，不过文潇潇怀孕七周，也就是那周的事情，后来文潇潇跟我说我联系不到宁长安的那几天，他俩在外地出差。”
她自嘲一笑：“是不是也没那么重要了，这些年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没断过，从来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依依面色冷肃，那一瞬间的气势居然跟宁长安的样子重迭起来。
“周一就喊他去办手续，我陪你一起。”
文苡双眨眨眼：“周一你试镜，师兄还说别迟到……”
“办完再去不影响。”依依的表情很冷，“我倒要看看她文潇潇想怎么顺利进宁家的门！”
拍卖会结束，后面就是纯粹的吃吃喝喝时间，林雅作为慈善拍卖晚会的组织承办人，照例要上台讲几句。
听到会场的动静，文苡双问她：“结束了，进去吗？”
依依站起来：“进，你得吃点东西了。”
两人手挽手回去。
“这些蛋糕我暂时不能吃。”
“我吩咐了厨房给你准备一碗葱花面，你先自己玩儿，我去看看。”
两人在露台门口分开。
“真是让我好找。”
宁长青嫌弃地盯着她，咬牙切齿。
一改平时超酷青年的风格，今晚的宁长青一身昂贵高定西服套装，发型精心修剪短了些，更加精神。
打眼一看，是个高品质帅哥。
文苡双露出更加嫌弃的表情：
“不务正业的二世祖就算穿上人模狗样的衣服，一张嘴还是那股藏不住的恶臭。”
“你说什么？！”宁长青瞬间愤怒，音量盖过柔和的音乐，引得附近一些客人频频转头来看。
有人认出文苡双
就是刚才开始前入场的两人之一，更加关注，互相说起悄悄话。
文苡双冷笑：“听不懂人话？那不好意思，我不会狗叫，跟你没法儿交流。”
“你──”宁长青愤怒地捏拳，刚上前一步，身后就响起一声怒斥。
“丢人现眼的东西！”
林雅快步走来，表情冰冷：“客人们都看着呢，你俩在这儿吵架？”
她身后还跟着一双男女，郎才女貌。
宁长安身材高大，气质冷厉，长腿一迈几步路走得漫不经心。
挽着他的文潇潇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眨巴着大眼睛一脸乖巧。
像一对儿真正的有情人。
宁长青压下脾气，梗着脖子不服气：“是她先骂我的！”
林雅转头看向文苡双，表情倨傲：“文小姐，不管你是跟谁一起进来的，请你安分一点，否则别怪我叫保安请你离开！”
“是嘛，”文苡双勾了勾嘴角，笑意不达眼底，“自恋傲慢和目中无人是你家的传统是吧，你当我乐意我来你这地儿浪费时间？”
“你、你这个粗俗不堪的野种！”
林雅早就习惯了她的逆来顺受，接连的忤逆让她的骄傲自尊难以忍受。
“姐姐你这样说话太失礼了，就算你跟宁哥哥已经离……”
“嘘──”文苡双食指竖在唇前，嘴唇的弧度云淡风轻。
她扫视眼前一家子，对上宁长安深沉的视线，轻飘飘移开，语气凉凉的：
“你不介意公开自己捡了个二手的，那是你的事，我还是很介意自己跟你们有过瓜葛的黑历史，所以往事不要再提，让我们重新开始，各自美丽吧。”
文潇潇面色扭曲一瞬，大步向前：“文苡双你真是不可理喻！”
她后退一步，举起手中果汁杯掩唇轻笑，眼神落在文潇潇平坦的小腹上：“哎呀，当心你的肚子。”
文潇潇刷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