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安抱着文苡双回家,刚上电梯,怀里的人就不安分地动了动:“痛……”
他刚拿拐杖戳了电梯按键,见状动作一顿,低头去看。
文苡双的侧脸埋在他的脖颈间,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脖子上,一股酥麻的战栗从尾椎一路爬上他的后背,鸡皮疙瘩纷纷起立。
宁长安后背一僵,攥紧了手里的拐杖。
“好痛……”
怀里人的呓语拉回他的神智。
文苡双有点耐不住了,挣扎起来。
宁长安紧了紧手里的力道,转身大步回车里,驱车赶往市医院。
凌晨2:29。
急诊室里,文苡双躺在床上昏睡,手背已经扎上了盐水,心脏监护也接通了工作。
陈老戴着口罩,面色严肃正在检查文苡双的身体数据。
“她的心率偏快。”
宁长安守在一边。
“大手术疤痕都得好个三五月,她这可是切胃,居然让她又喝酒又吃辣!”
陈老一边诊断一边数落。
“当初双双出院,你还跑来跟我了解她的病情和恢复情况,那么殷勤地记录术后恢复和养护的注意事项,我以为你怎么着也是顿悟了,会照顾人了。”
“结果呢?”
陈老从病历上面抬眼,剜了眼沉默的人,越说越气。
“扭头就去离婚!哼!假惺惺,跟文家那几个败类别无二致!”
一旁还有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打下手,缩着脖子假装自己很忙碌,大气都不敢出。
文苡双不仅吃了辣,冰啤还喝了不少,今晚什么检查做了都是白搭,只能先检测体征数据,然后等明天一早醒来再看。
折腾了这么半天,文苡双似乎过了那个疼痛的劲儿,又自顾自睡过去。
她咂咂嘴,翻个身,嘟囔:“干了!”
宁长安:“……”
陈老一听,刚熄灭的火气又腾得冲天而起。
“你白读了这么多年书!堂堂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照顾不好自己的老婆!要你有什么用!”
宁长安这一波实属无妄之灾,被陈老骂得狗血淋头。
他默默挨了,没有辩解一言。
陈老骂完,气冲冲走了。
小护士犹豫:“先生,我们急诊晚上不能陪护……”
一边的医生拦了她一下,问:“宁先生,需要给您准备一张简易陪护床吗?”
沉默了一晚的男人终于开口,嗓音低哑:“谢谢,不用。”
“那好,护士台有值夜班的护士,有事可以按铃。”
医生也不多问,给两个小护士使个眼色,三人转身离开了。
宁长安坐在文苡双的病床边,侧头看着这人的睡颜,良久,轻轻叹气。
她把大家折腾一通,自己倒是睡得香甜。
他没什么睡意,干脆给黎棠打电话,吩咐他把自己的工作笔记本拿来医院,准备通宵上班。
被大半夜从床上挖起来的黎棠:“……”
满心怨念不敢开口,化成长长一声仰天大吼。
有一个工作狂老板是什么感受?
看在年薪八十万的份上,忍了。
文苡双还没睁眼,意识迷迷糊糊间,就听见轻轻的键盘声,哒哒哒的,轻巧又密集,十分催眠。
她的意识又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家里就她一个人用电脑,哪来的键盘声?
文苡双瞬间清醒,刷地睁眼,看见了陌生的天花板。
这是哪里?
她有点懵逼。
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突然响起:“醒了?”
文苡双大脑嗡了一声,倏然坐起,就看见了床脚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的腿太长,委屈地曲着,双膝大开,前面的小矮几上放着笔记本,还亮着光。
宁长安远远看着她,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情绪。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我怎么……”
宁长安的声音很平淡:“你被林煜舟灌多了冰啤酒,又同时吃太辣,胃痛得打滚,我才把你送来医院。”
文苡双:“啊?”
要素过多,她回忆半天。
自己前一晚确实在跟林煜舟在“老船长”吃火锅,对方问自己要不要喝酒,她也点了冰啤。
至于喝多……
她不太确定:“我好像没有喝很多……”
宁长安:“十一瓶。”
文苡双:“不可能!”
宁长安定定看她,低头在手机上按了几下。
床头上,自己的手机微信响了一声。
文苡双拿过手机去看——
【宁长安】:[图片]
已经是吃完的桌面,桌上七零八落散着一堆酒瓶子,地上还有一堆,打眼一看,至少十多个瓶子。
不是,她怎么会喝那么多?
“怎么是你送我来的?”
宁长安一改最近
茶里茶气,柔和的态度。
今天有点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然呢,你希望谁送你过来?纵容你吃辣,灌你喝酒的林煜舟?”
他的语气实在不算是友好。
文苡双听得直皱眉:“你吃炮仗了?说话做什么那么难听,煜舟为什么要灌我酒?都是我自己要喝的。”
“谁知道呢,想知道什么消息吧。”这语气凉凉的,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宁长安不再开口,收回视线垂眼看电脑,又重新开始敲键盘忙碌起来。
“叮——”
【师兄】:老头还有十分钟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
文苡双:“!!!”
【文苡双】:老头怎么会知道?
对面没有再回复。
文苡双连忙把手机前置摄像打开,观察自己的气色,似乎还可以?
转念一想,美美得一觉睡到大中午,气色能不好么。
她看到沙发上的宁长安,连忙赶人:“你快点走,我家老头马上就过来了。”
宁长安不紧不慢地瞥她一眼:“来就来,急急忙忙干什么。”
文苡双眼睛都瞪圆了:“你跟我什么关系就待在这儿?等等被老头看见我又说不清了。”
宁长安眉头微动,老神在在地看她:“那你这火急火燎让我赶紧走,很像是在偷情。”
文苡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