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百姓疏散之前,这处堤坝绝对不能垮!”
姜辅喉咙涌动,呼吸急促,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叶行即刻将天月刃负在身后,快步上前抓住了一根绳子捆在腰间。
“放心吧,姜大人,有我在,绝对不会让这处堤坝垮掉的。”
在场众人像是被点燃了,热血般纷纷冲上堤坝,将绳子捆绑在身上。
“国公,不行啊!”春芽抹着脸上的泥污匆忙到了跟前:“大坝上已经出现了很多裂缝,只怕撑不了多长时间。”
“刚才,彩兰带人下去看过,堤坝下边空了大半,就算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拼进去,也不可能守得住大坝。”
叶行瞳孔骤然放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公已经把银子和粮草拨到了河道上,为何还会出现空心的大坝?”
姜辅紧了一下腰间的绳子,满眼的无奈。
“过去这河道上便贪腐成性,陈通做河道总督的时候,更是变本加厉,河道上的堤坝大半都是空的。”
“这处堤坝,还是我组织附近的难民,临时抢修出来的。”
叶行一口牙咬得咯嘣作响,脸上杀气骤现。
“这个王八羔子,当初将其凌迟处死,真是便宜他了。”
姜辅长叹口气:“事到如今,说那些也没用了,只能全力护住堤坝给村子里的百姓争取时间。”
叶行往旁边张望了一下,眉头顿时挤成了疙瘩。
“恐怕来不及了,去往那处堤坝的路已经被洪水拦住了。”
“想要将其炸掉,除非是找几个死士,跟着堤坝同归于尽。”
姜辅也是大为焦急:“算了,反正老夫这把老骨头已经在这河道上操劳一辈子了,待会儿老夫亲自上。”
旁边的河工顿时急了。
“姜大人,这种事情怎么能由您亲自去做?我们来!”
十几个年轻力壮的河工当即跳了出来。
叶行看到眼前这场景,顿时钦佩不已。
他也没想到,朝廷竟然还有这样一位受人爱戴的皇叔。
“国公,龙辰给信号了!”
随着春芽一声呼喊夜行,便远远地看到一抹血红色的烟花升空而起。
只是在这大雨滂沱的天气之中,烟花升空没多久便淹没了下去。
“姜大人,不能再等了!”叶行解下腰间的绳子,顺手拽了一只木筏。
这架势是要亲自过去炸堤。
“靖国公!”姜辅大喊了一声,便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乃我大周兴旺之根基,绝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叶行可不管那么多,穿越过来之前,他就是学校里游泳队的,如今更是身怀绝世武功。
若是他一个人去,不仅能炸掉堤坝,说不定还能安全回来。
可这种事情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父亲,就让孩儿去吧!”
铿锵有力地声音,瞬间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但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满脸刚毅的站在那里。
姜辅上前重重地拍了下年轻人的肩膀。
“诸位,这是我的儿子姜志远,今日就算他一个,还有谁愿意与我同去?”
现场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谁也没想到姜辅会将自己的儿子派出去。
“我来!”
“妈的,这连年泛滥,折磨死个人,老子早就活够了,姜大人,算我一个!”
……
叶行呼吸有些停滞,姜辅在河道上的威望超出他的想象。
没过多久,姜志远便带着十几个河工,架着木筏,逆河而上。
“不对!”叶行突然大喊了一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堤坝。
“如今大水已经将把中间的部分淹没了,就算他们过去了,也只能炸掉半边堤坝,另外的半边依旧还在。”
公孙央大急:“若是不能将整个堤坝炸掉,洪水根本没法泄出去。”
叶行深吸口气,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拿起旁边的火竹筒子,要冲出去。
在场众人纷纷上前组成人墙,愣是不让叶行前进半分。
正当他无奈之时,一只大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江山没有你怕是不行,若是你真的死了,老百姓恐怕还要多过几年苦日子。”
颇为慈祥的声音突然响起,叶行恍然转身,陈丰海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旁。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中的火竹筒便被抢走。
陈丰海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驾一叶扁舟,溯流而上。
“靖国公,这位大侠是谁?”姜辅有些惊诧。
叶行看着陈丰海的背影,眼中泛起了晶莹。
“他是我的授业恩师,之一!”
没过多久,冲天的火光震彻天际,那处堤坝坝瞬间成了粉末。
滔天的洪水很快将堤坝淹没
,冲进了山谷。
“泄洪了!”
堤坝之上瞬间欢腾了起来,原本湍急的河水逐渐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暴雨总算减弱。
叶行气喘吁吁地坐在是搭建的棚子之中,俯身看着地图。
“治理河道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各处的堤坝必须在一年之内建起雏形,至少下一次再发大水之时,把灾难控制到最小。”
言语之中的愤怒,让在场众人的眼中多了几分惶恐。
公孙央当即上前一步,一掌拍在了河道地图上。
“国公,只要能有足够的人力,粮饷,我可以在一年之内建造好各处需要的堤坝。”
“可是这人手,下官实在没办法调配!”
“论出谋划策,治河道理,下官不输任何人,可在人事上的调动,下官实在是一塌糊涂。”
“这段时间若不是马将军在旁辅佐,恐怕下官连一兵一卒,都没有办法调到河道上。”
叶行微微吐出口浊气,此番情景他也是看到了。
人各有所长,以公孙央的才华,虽然做河道总督绰绰有余,但必须有人从旁辅佐。
要不然,他的才华根本就没地方用。
稍微调整了下呼吸,他便转身看向旁边的姜辅。
“姜大人,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朝廷的国公,而且陛下几封来信都提到过您这位皇叔。”
“无论在朝还是在野,您威望颇高,河道上少不了您的关照。”
姜辅脸上还是带着些悲伤,刚才前去炸堤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多半已遭受不测。
他尽量压制住情绪,抓住了叶行的手,随即跪了下去。
“靖国公,从老夫到河道上算起,到今日已经足足三十个年头了,论其治河的本事,也算是懂得些皮毛。”
“沿途的士绅大族,都会给老夫几分薄面,如今朝廷又统一了大河两岸大大小小的诸侯。”
“这河道治理起来,可就比以前轻松多了。”
“老夫愿意在您帐下,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