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最近不太高兴,因为这个大他不知多少岁的丹华小娘子,竟然开始和他抢玩具。
往日他每天都得拍拍踢踢的小红鼓,如今,每日都被丹华霸占着。
小毛小嘴撅得老高,踮脚拍着丹华屋子的门板。
为了避免小毛来抢,丹华把屋门都上了锁,坐在桌前对着小鼓努力琢磨。
这面小鼓虽初看不起眼,但细看起来却并不简单,正面小鼓如征沱一般浑然一体,不见任何缝隙。
虽然每天被小毛又咬又啃又踢又扔,小鼓红色的鼓面看起来没有半点损伤,仍泛着淡淡的光泽,鼓面之上一些凹凸的纹理,拼凑在一起看,很像一只仰头望天的羊。
都是法器,想必进入法器内部的方法也是大差不差。
丹华对着法器,开始念今日的第七十八个法术口诀,同时闭目提气,周身经脉气息配合着口诀施展开来。
这是一个破壁口诀,效果应是让目标破一个洞,让施法的人能走进去。
待丹华睁开眼睛,小鼓还是原来的小鼓,连位置都没动一点。
能用的口诀都用了个遍,丹华太泄气,附身用额头往小鼓上撞。
这么撞了几下,脑袋灵光一闪,又想到一个挪移的口诀。
她比出手势,提起气,微微启唇,刚乌拉乌拉地念完,猛然想起来不对。
心里头正想着,“糟了,念错了!”
突然感觉周身有气流盘旋而起,那气流越旋转越强大,裹挟着她盘旋而上。
她只觉耳边瞬时传来铁器摩擦的声音,激得她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待睁开眼,便吓了一跳。
刚才混乱的那段,她还幻想着这般凌乱的境况,怕是她的法术要成了,下一步极有可能便是挪到了小鼓里头。
再看眼前这景象,哪里是在小鼓里头,倒是个她颇为熟悉的地方。
对面两人想是惊呆了,都直直看着她不说话。
丹华眨了眨眼睛,此情此景,自己这么突然出现,真是颇为不合时宜。
首先,一声招呼不打突然闪到大魔头择方的面前,就是一个嫌命太长的行为。
其次,魔头旁边还依偎着一个女身,此刻那女子正将几根手指头伸到魔头面前,若是丹华没突然闪进来,两人后面会如何,实在难说。
如此场面,真是始料未及。
难怪这几日要将她囚在东菲阁里头,连纸也不让她裁,原来魔头这屋子是不方便旁人进来的。
“我,”丹华顿了顿,又紧忙轻巧一笑,“走错了,走错了!我这便出去,大君和这位女娘接着忙着!”
“等等!”
择方没说什么,竟是那女子开了口。
她本是依靠在择方的书案上,此时直起身子,整个人朝丹华转了过来。
待看清那女子的样貌,丹华便一愣,这女子看着好生眼熟。
“不知这位小娘子是何人?竟生的与我这般相像。”那姑娘朝着丹华走来。
那女娘子的眉眼确实生得与丹华有七八分相像,但由于她的神情更为柔媚,整个人看起来就要比丹华娇媚上几分。
两个人,一个如山顶上直愣愣的小树,一个如水底下婉转摇摆的长草。
丹华从未想到天底下会有与自己如此相像之人,好奇之下,本也想上前细看看,怎知余光只见魔头抬手一挥,她便连叫一声都来不及,整个人被甩回了东菲阁露台上。
丹华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想着,定是魔头嫌自己碍事,耽误了他和那女娘子的时间,话也不说便把她赶了出来。
只是被赶出来,也算轻的了。
虽仍奇怪于那女娘子的长相,但想到此前的口诀,虽没让她如愿进到小鼓里,却也把她送到了魔头屋里,如此再多试试,说不定便能进到小鼓里头。
丹华也没心思多想,扭头又钻回屋里,执起小鼓捯饬起来。
主殿择方屋里,海戾王迟棠转过身对着择方妩媚一笑,“大君怎么急着把那小仙子送走了?我还想着和她聊上几句,生的这么像,怕不是沾亲带故呢!”
“海戾王说笑了,海戾族的长相难道是生而得之的?”
择方这么一说,迟棠脸上的笑便轻微一僵,转而又恢复如初。
“海戾族的秘事,没想大君竟这般清楚。”
“来即为客,海戾王带来的几个幼年族人,本君也自是派人用心看顾。”
迟棠上前几步,朝择方做了一个礼,“请大君放心,我海戾一族此次前来是诚心归附,自不敢也不会有伤害极方族人的半分心思!”
“海戾王明白便好,极方之内的任何人,都不是你能动得的。”
迟棠直起身,看着择方,“大君如此说,
可是有意在指方才那位神族小仙?”
见择方表情森冷,没准备答她,又接着说,“我确然没想到极方之内会有神族之人,更没想到会如此貌美,这般样貌,若是在大街上被那几个小子撞到,怕真会争破了头呢!”
见择方表情更为冰冷,迟棠忙接着说,“如今知道了,回去自然会嘱咐下去,如何都不敢动那姑娘一根汗毛的。”
“嘱托一下也是好,不嘱托也无妨,若真有那时,想是还未开始争,便都成了刀下之魂,届时海戾王莫心疼便好。”
择方轻飘飘地说道。
迟棠心中一凛,明白他这说的,又何止自己手下那几个小毛兵,“刚刚是迟棠说笑了,海戾族人怎敢在极方之内造次,连走路都是轻手轻脚呢!”
说罢,她执起择方案上的砚台磨了起来,“方才那小女娘来去大君屋子毫不避讳,莫不是大君姬妾?”
见择方不置可否,迟棠轻声一叹,“我的样貌并不比那小女娘差,自来到极方,又不顾廉耻礼仪,缠着大君这么多时日,大君却连我半根手指都不愿碰。”
她又将双手撑到书案上,弯腰朝择方身前倾了倾。
她穿的衣衫本就轻薄,如此一番动作,便将更多露在择方眼前。
“便是大君已有了姬妾,再多我一个不可以么?”
“迟王如此痴心,想来也不是一日两日生出的心思,难道海戾王没有听说过,本君无心这些男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