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云芷柔皱眉,难不成是被人灭口了?
“是,听说几个月前被请出去看诊,回来之后不知道怎么了,连夜就带着家人走了。”云母将查到的消息说给女儿听,“我让人问过医馆周围的小贩,他那天中午被请到了侯府。”
“果然...”云芷柔瞬间就明白了,林大夫不仅和张家有瓜葛,怕是和柳姨娘也有勾结。“没事,母亲,既然人跑了就算了,我再想别的法子,您现在啊,看好大嫂才要紧呢。”
云母知道她在安慰自己,附和着笑了,“你大嫂好着呢,等什么时候你这肚子里有了娘才能放心呢。”
云芷柔脸上的笑一僵,将头靠在云母的身上,装出害羞的样子,“娘~”
等到回了侯府,云芷柔问道,“你觉得他托付给我父亲的会是什么?”
顾逸轩想了想摇摇头,“我本来以为会是账本或者是罪证之类的,但是说不通,他人都到了京城,如果是这些东西不可能不去找谢家,那时候谢家一门出了一个皇后一个王妃,就算是谢允昭身故,可怎么都能护得住云家。”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爹他真的只知道他是言昭呢?”云芷柔想了半天,觉得只有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救命之恩,我爹一定会听他的话搬来京城,但是按照我爹说的,他们之前感情深厚,那他不一定会将那些危险的东西托付给我爹,如果有这些东西的话。”
“十六七年之前的事,现在去查,太难了。”顾逸轩觉得头疼,好不容易抓住了一点头绪,却依然没什么结果。
“我爹显然是不知道谢允昭的身份的,不然他不会让毅哥儿拿走那块玉佩,”云芷柔分析着这件事,她总感觉这件事和她有关,“而且如果是试探,我爹总不会到了如今才拿出来。”
“我联系一下萧世子,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别的消息。”顾逸轩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而且这件事牵涉太广,他怕背后之人再多走几步他们的筹谋就会功亏一篑。
“安乐郡主的哥哥?”云芷柔忽然想起萧静雅说的话 ,“你们不是不对付么?”
“明面上,我不能和任何皇家子弟交好。”顾逸轩这次倒是没有敷衍她,“但是萧世子不一样。”
至于怎么不一样,顾逸轩就不再解释了。
“那你打算和他说玉佩的事?”云芷柔继续问道。
“嗯...”顾逸轩下意识点了下头,结果点到一半就看到云芷柔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那双眼睛里的眼神刀子一样朝他身上瞄。
“十五六年前的事,你确定谢家荣王府还有皇后娘娘会有耐心听我爹讲故事?”云芷柔不得不想的周全一点,皇权社会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错判了难不成让她抱着家人的骸骨等着平反么?
“额,萧世子是个讲理的人。”顾逸轩觉得自己应该为好兄弟解释一句,他真没那么残暴。
“我要保证的是云家的安全,”云芷柔寸步不让,目光如炬,“萧世子讲理,那痛失爱子的谢侯爷呢?如果他怨恨我爹当初为什么没有救下谢允昭,你让我爹怎么办?那块玉佩代表的意义不会比你的私章轻多少,我爹说他手里只有一块玉佩,连你我都不信,谢家的人会信?”
“顾逸轩,我宁可带着云家人一路南上北下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也不会允许你把他们的性命当成赌注!”
那一刻,顾逸轩看着云芷柔眼中的决绝,忽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有心疼,也有妒忌。
他从小被当成侯府的继承人培养,家族不允许他怯懦,后来他领兵守卫国土和身后的万千百姓,国家不允许他后退。他从未后悔过,但是这一瞬间,他忽然有点羡慕那些被云芷柔护着的云家人。
原来对她重视的人,她的反应是这样的。自从她病好,她就再未对着自己有那样热切的眼神了,是不是曾经,自己在云芷柔的心里也曾经这么重要过,在那些纠缠期盼等待自己的日日夜夜里。
“芷柔,这件事瞒不住的,”顾逸轩收敛了心神,继续说道,“昨天晚上已经有人去探了顾蕊香的院子。”
顾逸轩本不想告诉她,但是现在如果不说,她根本不会听劝。
“你的意思是,是齐王世子派来的人?”云芷柔蹙起眉,“那云家是不是已经被人盯上了?”
“玉佩的事应该还没有传出去,但是顾蕊香不死,早晚会和那边联系上。”顾逸轩不能杀顾蕊香,如果顾蕊香死在了侯府,三房那边容易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我不确定之前顾蕊香和那边有没有过联系,但是我确定,顾蕊香此次进京肯定是事先和齐王世子商量好的,不然他想阻止是易如反掌。”
“顾逸轩,可你没办法和我保证说了这件事之后他们不会报复云家。”云芷柔苦笑,“如果皇后,荣王府,承恩侯府联手施压,你最多只能护住我的性命。”
“就像你担心如果杀了顾蕊香,三叔一家会报复一样,那个人是谢允昭,失去了儿子的父亲的疯狂能到什么地步,我们都没办法想象。而一旦这件事泄露出消息,齐王府也不会放过云家的。”
云芷柔不敢赌承恩侯谢庸还有多少理智,这么多年,可能因为两个女儿,他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
她不觉得一个能隐忍多年的人,会轻易相信云父的那番话。
那个故事里最大的漏洞,就是言昭,也就是谢允昭,为什么会在濒死之际,让手下的人拼死送一块玉佩给云父。那人既然能逃走,那不是应该回京城寻求谢家的帮助么?
可如果是云父参与了谋杀谢允昭的事,留下了一块看起来普通的玉佩,那就说得通了。毕竟那上面的图样,别说是云父,就连顾逸轩也是通过荣王世子才知道的。
云芷柔想找出一个双全法,她不是非要拖着侯府去死,只是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想轻易拿云家人的性命去赌一个身处高位的人的仁慈。
屋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而这时,顾平敲了敲门,低声道,“侯爷,书房有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