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一惊,抬头看过去,就见萧静婉由几个女侍卫护着站在围观的百姓之中。
黄大人心中一阵苦涩,这位姑奶奶怎么过来了,这可是个混不吝,这案子今天恐怕是定不了了。
“郡主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黄大人瞬间脸上换上了谄媚的笑,起身迎了过去。
萧静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出声,抬脚往府衙正堂里走。
还好她来的快,不然真的上了大刑,若是周嫂子扛不住,这案子就能直接结案了,到时候侯府就算派人满大街解释都说不清了!
黄大人微微躬身像个太监一样落后萧静婉半步跟着往里走,“郡主请上座。”
萧静婉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卑躬屈膝没骨头一样的京城父母官,笑了,“黄大人才是京兆府尹,这案子当然是您来审,我就坐在下面旁听,正好可以向大人学习一二。”
黄大人还想再劝,女侍卫已经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萧静婉不紧不慢的坐下,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黄大人,继续吧。”
黄府尹尴尬的看了萧静婉一眼,见她确实没有上座的打算,这才坐回去,清了清嗓子,弱弱的拍了下惊堂木,“周氏,你可认罪。”
却没有再提让衙役打板子的事了。
周琳心下稍安,俯下身又磕了个头,“回大人,民妇不认,是蔡家诬告民妇。”
黄府尹刚要张嘴说什么,萧静婉打断了他,“黄大人,不是状告周氏和赵宏两个人么,怎么不见赵侍卫人?”
“回郡主,”黄府尹下意识站起来给萧静婉鞠了一躬,“赵侍卫已经请到偏厅了。”
“既然有人告他,那就传他上堂问话吧,为难一个妇人做什么,人又不是她打的。”萧静婉说的不偏不倚,但是那股子威胁的意味还是让黄大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那就请赵大人过来。”黄大人示意师爷客气点将人请过来,左右他能做的都做了,没必要真的和平宁郡主和镇远侯直接撕破脸。
赵宏从偏厅过来,余光看向萧静婉,见她微微颔首,这才向黄府尹拱手道,“下官赵宏,见过黄大人。”
他虽然官职比黄府尹低,但是并不用下跪,黄府尹也不敢真的让赵宏跪下,他可是知道赵宏是镇远侯对外的话事人,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早将人带到了京兆府却迟迟没有传问。
“咳,有人状告你强抢儿媳,还打伤了人,赵大人可有话说?”黄大人早就没了刚才那股子戾气,客气的不行。
“回大人,下官与周氏不过几面之缘,因他是同袍遗孀才略加照拂,至于打人,”赵宏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蔡大宝,冷哼了一声,“大人可以找大夫来给他诊治,我当日虽然踢了他一脚,但是最多青个三五日,决计不会伤得这么重。”
蔡婶子听到他承认踢了宝贝孙子,心中一喜,“大人,这个奸夫他承认了,快给他定罪!”
黄府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王尚书找的什么蠢人,面上却带着笑,“赵侍卫这话,是承认了打人?”
“黄大人,”赵宏拱手,话却很不客气,“请大人请大夫验伤,以还下官清白。”
赵宏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自己心里有数,要是真过了半个多月人还爬不起来,要么是装的,要么就是有人又打了蔡大宝一顿。
黄大人咬牙,恨赵宏这个武人软硬不吃,“那关于那老妇说的你与周氏之事,赵侍卫有何解释,毕竟有人见过你进周氏的院子,还给她送了东西,邻居也作证,周氏近来根本不回去住,连女儿都是别人帮忙找看着。”
“回大人,我送给周氏的东西都是侯府给兵卒遗孀的抚恤,至于碰到这个蛇蝎老妇那次,是奉侯夫人的命给周氏传话。”赵宏压根不怕黄大人话里的威胁,这个事他压根就不可能留下一点把柄,不然就会有人攀扯到侯爷身上。
“你胡说,根本就是你与这个娼妇通奸在前,我儿死后闯进我家带走她在后。”蔡婶子面目狰狞,一顿哭喊之后头发都散落下来,那模样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蔡婶子,”赵宏冷冷的看了一眼颠倒黑白的老虔婆一眼,“您不会真的以为当年你把周氏和小孙女扔在寒冬腊月的巷子里这事,没人看到吧?”
蔡婶子眼神躲闪了一下,当时周氏哭闹的声音满巷的人家都听得到,怎么会没有人证。想到那人告诉她已经将邻居收买了的话,她眼珠一转,开始胡搅蛮缠,“就是你和周氏这个贱人通奸,我儿才死不过半年你就将人带走了!”
赵宏听完忽然笑了下,“黄大人,我有人证。”
“谁知道你是不是收买了谁替你说话。”蔡婶子赶紧说道,她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将人都打点好了,那得多少银子才行啊。
黄府尹一阵头疼,“赵侍卫,这老妇也说了,时隔两三年,人证真伪没法验证啊。”
赵宏抬头看了眼黄府尹头上挂着的“明镜高悬”的牌匾,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沓纸,“这是当初周氏被赶出来以后,舞阳街仁心医馆坐诊的孙大夫给周氏开的药方和当时给侯府打的收条,若是不信,大人可以传孙大夫和侯府的大管家,侯府账上有记载。”
师爷接了过来递给黄府尹,黄府
尹一看就知道这事儿不能往通奸一事上扯了,“蔡氏你竟敢污蔑朝廷命官!”
蔡婶子被吓得瘫坐在地上,她也没想到赵宏还能有证据,她急促的喘息了几声,忽然高声道,“大人,那些寡妇都被接到了侯府里去,回来都拿了好多银子,她们又没有卖身,肯定是在侯府行了不轨之事!”
“对,”蔡大宝他娘接话,“那些寡妇里好多人都被接进了侯府,好几个月都没有回家,左邻右舍都能作证!”
忽然,京兆府外传来一阵鼓声。
“下官京兆尹主簿赵子昌,状告赵宏,贿赂朝廷命官,强逼下官将守寡妇人的户籍迁出改立女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