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宋的岁月里,一场浩大的民众迁徙悄然上演。北方的百姓们背井离乡,纷纷逃离战乱纷飞的中原腹地,南下寻找新的栖息之所。他们融入南方的生活习俗,逐渐适应并扎根于这片陌生而又富饶的土地上。时光荏苒,新家园的安宁与繁荣使人们沉浸在幸福舒适的生活中,久而久之,他们心中那片北方故土的风貌,如同被时间的尘埃深深掩埋,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南宋朝廷在这份表面的太平景象中变得愈发麻木。虽然每年都要向北方强权缴纳数额不菲的岁币,但面对南宋国库如山的财政收入,这笔岁币仿佛只是庞大财富汪洋中的一滴水珠,微不足道。朝廷上下似乎都习惯了这种看似安稳实则屈辱的日子,任由岁月在虚假的和平中流淌,却不知更大的危机正在暗潮涌动……
在南宋国泰民安的盛世画卷中,襄阳府这个西部重镇却悄然揭开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谜团。该地人烟稠密,地域辽阔,既是国家经济的重要支柱,又是文化繁盛之地。而执掌这片繁荣疆域的知府顾鹤鸣,更是朝廷瑰宝,他乃是一介状元出身,满腹经纶,胸藏经纬,其治下的襄阳府如同明珠般璀璨夺目,每年为朝廷贡献的税赋高达数百万贯。
正是这样一位深受百姓爱戴、朝堂敬仰的栋梁之材,竟突然离奇殒命。这消息如晴天霹雳,震动了整个南宋朝廷上下。
那一天清晨,当阳光刚刚洒向静谧的襄阳府衙,知府顾鹤鸣的妻子李氏按例差遣丫鬟将早膳送至书房。丫鬟轻推房门,映入眼帘的却是老爷僵硬的尸体横陈案前,一股寒意瞬间席卷整个府邸。丫鬟惊骇失声,尖叫过后,便昏厥倒地,仿佛连她的魂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事件摄去。一场笼罩着襄阳府的悬疑风暴,就此拉开了序幕。
李氏闻此噩耗,犹如晴天霹雳,悲痛之情如狂风骤雨般袭来,令她方寸大乱,几乎无法自持。所幸府中管家顾安久经世事,历练沉稳,尽管内心同样波澜起伏,却能临危不乱,显现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他深知此刻首要之急是查明老爷顾鹤鸣猝然离世的真相,于是强忍哀痛,立即采取行动。
顾安厉声吩咐下人严密封锁书房,任何人未经许可不得擅自闯入,确保现场原貌得以完好保存。紧接着,他又迅速派遣心腹快马加鞭前往通知襄阳府的另一位要员——通判张贺涛,要求他火速赶来。
在南宋的地方行政体系中,知府与通判并肩共治,如今知府不幸去世,身为通判的张贺涛便责无旁贷地需挑起调查这桩诡异命案的重担,不仅要揭示出隐藏在平静背后的死亡真相,更要为朝廷和襄阳百姓廓清疑云,给所有人一个公正且合理的交待。
与儒雅的顾鹤鸣截然不同,张贺涛曾是一名身经百战的武将,早年他追随抗金名将韩世忠,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而后,他选择急流勇退,转型为一名军人出身的通判,成为官场中极为罕见的一股清流。
在收到消息后不到半个时辰,张贺涛便带领着仵作火速赶至顾府。此刻,顾府已然陷入一片混乱,顾安竭尽全力安抚悲痛欲绝的李氏,然而丧夫之痛使她几近崩溃,数度哭昏过去。顾安见状只能无奈地安排丫鬟精心照看,以免再起波澜。
顾安见到风尘仆仆而来的张贺涛,正要行礼,却被张贺涛挥手制止,直言当前形势严峻,无需客套,找出顾鹤鸣的真正死因才是当务之急。
仵作走上前去,心中七上八下,毕竟这是位知府大人,稍有不慎就可能让自己脑袋搬家。他仔细检查了尸体后,逐一向众人报告:“知府大人的尸身并无损伤痕迹,也未发现任何血迹。肤色如常,没有中毒迹象,书房内遗留的茶水里并未检测出有毒物质,书页间亦无砒霜残留。根据尸僵程度判断,顾大人去世时间应在五个时辰左右。”
张贺涛听罢却愈发紧锁眉头。尸体上没有任何打斗伤痕,也无中毒表现,甚至连面部表情都显得颇为安详,这就令人费解了——难道他是乐极生悲?再看看整个书房,整洁得一尘不染,找不到任何脚印或可疑痕迹,仿佛从始至终这里只有顾鹤鸣一人,这更加令人难以理解。
死因尚未明朗,又如何能追踪到凶手呢?
“大人,这里有新的发现。”仵作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面露喜色,旋即意识到此时此景并不适宜如此神色,遂迅速调整为一副严肃凝重的表情。
仵作手中拈着一撮细微的白色粉末,在张贺涛眼前展示,他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粉末置于鼻翼之下,一股淡淡的胭脂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胭脂?”张贺涛心中疑窦丛生。顾鹤鸣虽身为文人,却有着军人般的磊落与刚直,对男女之事从不忸怩做态,若说他有龙阳之癖,那简直是荒谬至极。
那么,这出现在现场的胭脂究竟意味着什么?张贺涛目光凝重地落在顾鹤鸣安详的遗体上,刹那间,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现。
“仵作,拿湿毛巾来,仔细擦拭顾大人的面庞。”张贺涛此刻的语气笃定而自信,仿佛已经触摸到了揭开真相的关键
线索。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书房内的紧张气氛。只见顾鹤鸣的正室夫人李氏步履蹒跚地闯入房间,她本已因过度悲痛昏厥过去,但闻听张贺涛正在查验丈夫的遗体,强忍住身体上的虚弱与不适,硬撑着赶来。此刻见张贺涛竟要触碰官人的尸体,不由得怒火中烧,厉声道:“不可!官人尸骨未寒,怎能容你们随意摆弄!”
张贺涛面对情绪激动的李氏,神色肃穆而又不失和蔼:“夫人,请您节哀顺变,我们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查明顾大人真正的死因。请您暂时忍耐一下,不要阻止我们的工作。”
尽管内心五味杂陈,李氏终究明白通判张贺涛的地位等同于知府,且负有监督查案的重任,即便是官人在世时也对其敬重有加,如今更应遵从其安排。无奈之下,她只能含泪退到一边,任由仵作继续查验。
当仵作用湿毛巾仔细擦拭过顾鹤鸣的脸庞后,原本平静祥和的面容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一圈诡异的黑气悄然浮现,青筋在皮肤下若隐若现,本是安详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而狰狞。
“这毒真是阴险至极!”围观者们惊骇之余,纷纷对张贺涛投以钦佩的目光。
仵作不动声色地恭维道:“大人洞察秋毫,竟识破了有人对顾大人动了易容之术。”
面对众人的赞誉,张贺涛并未流露出丝毫得意之情。他心中暗忖:江湖上的易容手段虽不算稀罕,但凡有点功夫的武林人士只需几个月就能掌握个大概,他们通常会选用不易察觉的面粉作为材料,而非显眼的胭脂。
如此明显的破绽,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难道这是设计好的圈套,故意引导自己发现这个看似低级的错误?张贺涛对此感到困惑不解。
要知道,胆敢刺杀知府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其杀人手法与智谋必定高人一筹。如今出现这么一个几乎可笑的失误,实在是难以理喻。
尽管头疼不已,张贺涛并未因此乱了阵脚。既然发现了胭脂这一线索,就如同握住了牵动全局的藤蔓,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定能摸到凶手那隐藏在黑暗中的蛛丝马迹。
在寻常女子的妆奁之中,胭脂无疑是点染朱颜的重要饰物,但纯白如雪的胭脂却极其罕见。毕竟,对于女子而言,白色的脂粉只会使面色显得更为苍白无力,不仅无法增色添彩,反而容易带来惊悚而非美的效果。真正上乘的胭脂,当是那粉嫩的桃红、热烈的大红或是深沉的紫红,它们除了独特的香气引人入胜外,色彩本身的华美与稀有,更是让其价值连城。
时至数日后,朝廷派出了一位钦差大臣奔赴襄阳府,对地方重镇襄阳知府的非正常死亡事件表示了高度关注。这位钦差姓包名清,乃北宋断案神探包拯之后裔,虽不及先祖肤色黝黑,但在公正廉明与断案智慧方面,却是相差无几,甚至被誉为当今朝中少有的清正之臣,现任刑部侍郎一职,拥有丰富的案件审理经验。
张贺涛闻听包清到来,心中自然不敢怠慢,深知此人为官清正严明,尤其以追究真相到底的决心闻名于整个朝廷。
顾鹤鸣的遗体已不能再久置,炎炎夏日加之多雨的气候,倘若再拖延下去,尸身恐将迅速腐朽发臭。面对李氏不断的恳求催促,张贺涛终究还是不得不忍痛下令,按照礼制将昔日同僚安葬。尽管心有不甘,但他也明白,在包清这样的能手面前,任何蛛丝马迹都难以逃过法眼,而查明顾鹤鸣死因的重任还需等待这位钦差的到来。
夜幕降临,襄阳城中的一家客栈内,包清与张贺涛两人对坐共饮。原本,张贺涛为包清在府衙安排了住处,但包清却婉言谢绝,选择带着贴身家仆包胜入住客栈,随行的兵丁则被妥善安排至城外军营。
“包大人,尝一尝我们襄阳府特产的佳酿如何?酒香醇厚,口感绵柔。”张贺涛热情洋溢地为包清斟满一杯美酒。
包清毫不犹豫地举杯一饮而尽,他素来有这么一个癖好,不爱金银财宝,也无暇儿女情长,唯独对杯中美酒情有独钟。此番初到襄阳府,案件还未正式展开调查,他便率先拉上张贺涛来到客栈小酌一番。
“果然是好酒,好酒啊!张大人,您真是有口福之人,如此美酒,我在临安都没机会品尝,待离别时定要带上几坛回去慢慢享用。”包清满脸陶醉,连连称赞。
面对包清的赞誉,张贺涛笑得合不拢嘴,赶忙谦虚回应:“包大人过奖了,襄阳府只是弹丸之地,怎敢与繁华京城相提并论。能得到您的青睐,这酒也算是有了光彩。”
俗语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包清被张贺涛这一通恭维弄得心情更加舒畅,两人就这样推杯换盏,直至深夜,谈笑风生间,似乎已忘却了肩头那尚未破解的悬案之重。
次日清晨,张贺涛因前夜与包清畅饮至深夜而稍显迟起,心中不禁有些自责。眼见顾鹤鸣尸骨未寒,自己却未能恪尽职守,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必然会对他的仕途造成重大打击。他暗自发誓,必须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