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苦笑一声，不知她这里何时才能暖热爷的心。

四爷的确是有事，到前院的时候两个幕僚戴铎和顾八代都已经在小书房等着了。

四爷进来，两人都起身见礼，四爷摆了摆手，“坐着说。”

苏培盛带着人又上了一遍热茶，顾戴二人看了看四爷面色，觉得今天的四爷跟以前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但具体哪不一样了，又完全说不出来。

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四爷今天的心情特别好，难道是因为太子那边犯了错，四爷终于忍不住心底的情绪了？

四爷喝了一口茶水，道：“太子想让我上奏替索额图二子求情，两位先生怎么看？”

索额图前不久才被关入宗人府，他那两个在朝中也有职务的两个嫡子也被拘押，太子很担心这两位表亲，曾经向皇上求情，但是遭到了皇上很严厉的训斥。

戴权摇了摇头：“四爷，在我看来这件事，您最好不要参与其中。皇上对索额图的恼恨，早在三十年太子大婚时就已经是到了极点，这一次，他绝对逃不过。”

顾八代也是这个意思，而且他对太子外祖一脉的处境更加不乐观：“四爷现在被皇上冷落，倒也不全是坏事，在太子动辄得咎的时候，您不冒头就挺好。对太子那边也好说，就说皇上最近都不怎么愿意见您，求情的事也是有心无力。”

四爷全程喝茶沉默地听着，等两位先生说完了，才点点头：“我回去仔细考虑考虑。”

【四爷还是不信任我俩啊，唉，算了，诸皇子中也只有四爷更有公心，虽然是个心思深不可测的，但看他的行事坐上那个位置比其他皇子会更好。】

戴权在暗暗叹息的时候，四爷也抬眼看去。

相比顾先生，戴先生对他的警惕心更重。

四爷从一开始就知道，却并不想解释什么，离开的时候让苏培盛把宫里分来的秋梨给两位先生送些过来。

回到后院遇见马氏，看见她就想起被下药的经历，四爷心里哆嗦了一下，赶紧加快了脚步。

马氏还没有到跟前行礼呢，就看着四爷迈着大步几下消失在视线中，看那方向竟是去樱园的，一下子差点扭坏了手里的帕子。

姜婴正窝在暖和的榻上，拿着一本书装样子，其实眼睛都在面前只有她能看见的那个虚拟屏幕上。

四爷的脚步声传来，她也只是抬起眼睛看了看。

正在看的是一个历史纪录片，音乐低沉厚重，四爷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听见一句：“1840年六月，英军出动舰船四十七艘陆军四千人封锁了广东通商口岸，发动了中国近代史上的一场最为屈辱的侵略战争。”

四爷眼前一晕，姜婴看见他的脸色一瞬间惨白，忙放下书下来关切道：“爷，您怎么了？”

她面前的屏幕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自始至终都跟她保持着半米的距离，画面在变动，一艘艘巨舰停泊在海面，炮火在海上蔓延，清兵一个个在火光中被炸飞。

“英军凭借船坚炮利，以几乎零伤亡的战绩重创大清军队，胆战心惊的清政府不得不派代表与英方议和，最终以割让领土、赔付战争款、协定关税等不平等条约的妥协，为这次英军对华的侵略战争画上了句号。”

四爷感觉心跳都微微停止了跳动，英军？是他理解的那个英吉利国家的军队吗？

西方蛮夷而已，面对他们，大清竟然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

这不是真的吧。

姜婴感觉被她握住的那只大手冰凉且微微发着抖，不知道四爷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四爷摁住她的手，尽量平复心绪，笑道：“爷没事，你别担心，去榻上吧，陪我安静一会儿。”

【这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难道又是八爷八福晋的事？】

姜婴的心疼几乎在同时被四爷感知到，听到那些话觉得麻木的心口才缓缓恢复跳动。

姜婴说：“我去给您倒杯热茶。”

还没有刚侧身手就被四爷牢牢地握住。

姜婴看到他的眼神，点头扶着他坐到榻上，没有来得及把抱枕调整好就感觉双腿上一沉，低头看了看已经闭上眼睛的男人，她什么都没说。

四爷不舒服姜婴也不想这时候看电视了，她看清朝末期的纪录片就是想了解一下大清是怎么没落了。

自己就在这个时代，说不定能做一些什么。

如果不是身边是四爷，姜婴也不会有这么自不量力的想法，但她不是跟四爷处得不错吗？以后说不定还能混个宠妃当当，看一看清朝败落到被列强围殴的原因，也可以从一些不那么敏感的方面提醒四爷。

姜婴不觉得自己有颠覆时代或者让时代超越的能力，但是只要能扇动一些蝴蝶翅膀使得日后中华之国力不至于那般衰弱也不枉她穿

越一场。

但是这个纪录片什么时候都能看。

眼下四爷这个样子让她没心思看了。

正动了意念要关闭平板的时候，姜婴的手被四爷握住了，他手上的温度已经恢复了些，面色也好看很多。

姜婴被打断，就低头看着四爷：“爷，要不然请太医来看看吧。”

第一次看见他这么脆弱的样子，姜婴是实打实的担心。而且她知道历史中四爷就是暴毙，他这样就难免让她联想到心脏病这些。

四爷感觉自己如同被一圈温温暖暖的泉水包裹着，刚才的眩晕和不可置信都褪去了，看着扶着他的肩膀担心看着他的女子，笑了笑道：“没事。”

握着她那只手的大手动了动，让她纤细的手指插入自己的指间，“出去没戴帽子，有点冻着了，暖和一会儿就好。”

姜婴让人倒一杯滚热的茶水，放在手边感觉不那么烫手了，就让四爷喝，没想到这个人的脸色又难看了些。

四爷的脸色能不难看吗？继续讲述的纪录片中正在说清朝乾隆时期的闭关锁国，说为了打开中国市场，英国是如何向中国大量的输入鸦片。

刚开始四爷还不知道鸦片是什么，好在这个纪录片又说起鸦片自何时出现在中国的，让他听到了福寿膏罂粟这两个熟悉的名字。

四爷现在就不喜欢福寿膏，觉得这种东西跟魏晋时期的五石散一般能够腐蚀人的身体和意志。

不想就听到那纪录片中说雍正事情曾经禁止过福寿膏，但乾隆登基之后便如同一纸废文。

四爷的牙齿都紧紧合在一起。

别让他知道乾隆是哪个儿子。

姜婴看他这个样子，更加确定是出了什么事，让她想不到的是，四爷这个样子竟然让她很是心疼。

【虽然昨天睡了，但感情也不能增长得这么快吧。】

姜婴将茶杯搁在四爷唇边碰了碰，然后装入那双睁开眼睛的双眸，那里面只有温和的笑意。

四爷半坐起来喝了茶水，解释：“爷真没事。”

说着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只是昨晚的婴儿太迷人，把爷累过头了。”

姜婴：“……”

为什么会有这么善变的人？

四爷把她手里的茶杯放到小炕桌上，“还是有点困，陪我去床上躺会儿。”

姜婴没有反应过来的被人拉了下去，然后走向静谧的里间，暖色的床帐是姜婴刚才亲自挽起来的，她还在床头换了一个新的熏香球。

总觉得昨天晚上太疯狂，原先的熏香球都染上了味道。

但是现在……

【四爷难道要白日宣淫？】

四爷的脚步顿了一下，好笑地把女子摁坐在床上，自己脱了鞋往后一趟，就把人拉下来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姜婴：【是真的睡觉啊，还有点失望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