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与院子就一墙之隔,院子里树上的蝉鸣声此起彼伏,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院子里的树簌簌声音。
院子里头安逸的声音与院子外头尴尬的脚趾抠地的何酥形成鲜明对比。
“临王可能是看的不太清楚,民女扶的是腰。”
“其实民女这个腰吧,也不太好。”
何酥干笑两声,尽力在话语中寻找着合理的解释。
“常文远!”曲睿中气十足的喊了声。
常文远站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尽管前方两人的对话声音正常,但对于他来说,却如同隔着一层薄纱,模糊不清。然而,每当曲睿稍微提高一些音量,那些原本被薄纱遮蔽的字句,便如同被春风拂过,瞬间清晰起来,传入了常文远的耳中。
他疾步朝着曲睿这边走来。
“主子。”
刚刚在远处看的不是很真切,离近了才对面前的这个场景感到有些震撼。
主子与何姑娘间的姿态实在过于亲昵,令他心生尴尬,不知自己的目光该落向何处,默默将头低下。
“把何姑娘扶进去。”
“是。”
何酥一听,连连摆手拒绝:“不麻烦临王殿下了,这位小哥帮我喊一下我院里的春晓和知夏就行。”
他侧头看向常文远,常文远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恭敬地对何酥说:“何姑娘,主子也是担心您的伤势,既然您院子里的人手方便,那就劳烦他们来帮忙吧。”
“那就有劳小哥了。”
常文远转身,迅速朝院子的方向走去。
“何姑娘,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二皇子了?”曲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语气有些严肃。
原来是给自己侄子找场子来了。
何酥心中暗自嗤笑,争吵之后,竟还去向长辈告状,这行为真是让人鄙视。
她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下祁方。
“嗯?民女不曾......吧?”何酥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将装傻的戏码演得十足。
曲睿微微垂下眼眸,胸腔随着笑声微微震动。
真是嘴硬不怕死,傻得可爱。
何酥看着突然发笑的曲睿,不知道他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跟在常文远身后出来的春晓和知夏,看到两人这一姿势,都有些懵了。
何酥赶忙解释道:“春晓知夏,快来救救我,我的......我刚刚摔了一跤,脚抽筋了走不动,正好遇上临王殿下,临王殿下心善扶住了我。”
春晓和知夏上前恭敬地屈膝喊了声:“奴婢见过临王殿下。”
曲睿抓着何酥手臂,将她转了个身,让春晓知夏两人正好能稳稳地一人一边扶住她。
“照顾好何姑娘。”
“是。”
若非曲睿那粗鲁的一拉,自己岂会落得如此下场?原本只是敷衍地夸赞他一下,他倒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虽然满心不情愿,何酥还是不得不装模作样地表示感谢。
她微微启唇,声音中带着几分敷衍:“今日之事感谢临王殿下的出手相助,不然民女怕是不能安然无恙回去。”
多谢“帮助”,不然她早就美滋滋趴床上了。
曲睿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就在何酥即将踏入院落的那一刻,曲睿内心的挣扎终于化作了一声低沉的提醒:“少招惹他。”
什么意思?
何酥突然停下脚步,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
她回过头,目光在曲睿的身上轻轻一扫,曲睿的话语在空气中还未完全消散,他的身影已如风般掠过,只留下背后淡淡的尘土和一声未完的叹息。
结合上下句来看,他的意思好像是让自己少招惹祁方?
祁方找他说什么了?
不会是他让曲睿找人暗杀自己吧?何酥猛然间觉得背后一凉,仿佛有股无形的寒风悄然掠过。
看来是真的做的太过了,她还是赶紧收拾包袱滚蛋吧。
祁方就是个阴郁的疯子。
“姑娘这是怎么了?”春晓看何酥思绪飘远,担心的问道,“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没事吧?”
“我没事。”何酥轻轻地摇了摇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异样,“就是腿抽筋有点难受。”
“姑娘,一会奴婢给您按按,保证立马就能减缓不少!”知夏自告奋勇的说。
何酥听到知夏的话,心中一动:“那就麻烦你了,知夏。”
春晓:“知夏,你还挺深藏不露的嘛。”
“那是。”知夏有些得意地说,“入宫前在医馆待过几年。”
“莫非你还藏有那令人肌肤胜雪的神秘法门?”春晓嘴角轻扬,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期待的追问。
知夏:“若真有,我早就靠着这门手艺吃饭啦!”
......
两个人隔着何酥,一唱一和地开着玩笑,试图用这种轻松的方式来缓解何酥的情绪。
何酥面上挂着笑,但是全然没有听进去她们两个叽叽喳喳的对话,她还在想,曲睿突然来找自己,又说了这一番话的含义。
明明他才是和祁方一个阵营的,为何还来提醒自己小心祁方呢?
他应该是,祁方要杀自己,他在一旁给祁方递刀子的人设啊。
难不成是因为婉倾?怕自己就这么噶了,婉倾以后身体健康无人保驾护航?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理由了。
现在可以确定的就是,祁方对自己起了杀心,不过真正想杀了自己还是有些难度的,毕竟自己现在关注度还是有一点的,他总不能光明正大下杀手。
那以后就得苟一点了。
实在不行,用几个自己记忆中的灵药秘方跟他换一条生路也不是不可以。
“姑娘趴好就行。”
何酥用枕头垫着头,趴在床上等着知夏替她把筋揉正。
知夏轻声询问她具体哪里不适,她手指指向了疼痛的部位,知夏见状,心中明了,随即伸出手,开始轻柔地为她揉捏抽筋的部位,她的手法熟练而温柔,但揉正的过程中还是免不了有一股酸胀感。
何酥咬着牙,面部有些狰狞。
这个倒霉世界是不是坑她呢?感觉她根本无法逆袭炮灰女配的身份啊!一路上尽是源源不断对自己的折磨。
知夏看到何酥微微颤抖的双腿,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她轻轻地握住何酥的脚踝,温柔地安抚道:“姑娘,揉正的过程可能会有些难受,但忍一忍就好了。我会尽量轻柔一些,不会让您太难受的。”
随着知夏的话音落下,她的双手往下走,开始在何酥的小腿上轻轻地揉捏。
那双手仿佛有着神奇的力量,每一次的揉捏都让何酥感到一阵酥麻的舒适感。
虽然过程中仍然不可避免地伴随着一些酸胀感,但在知夏的安抚下,何酥渐渐地放松了身心,不再那么紧张和恐惧。
知夏的手法渐渐深入,到了最后既舒缓了她的疼痛,又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何酥的呼吸逐渐平稳,双眼微闭,舒服得不行,她不自觉说了句:“知夏,你这手法,应该给陛下按才是。”
知夏的手一顿,被何酥这句话吓了一跳:“奴婢不敢。”
“天子珍贵的身躯,岂是奴婢这种卑贱的人能碰的。”
然而,何酥却并没有因此停下她的夸赞:“知夏,你的手法真的很棒,我从未感受过这样的舒适。若是有机会,我真想让你也给陛下试试。”
知夏低声说道:“姑娘,您就别打趣我了。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说着,她轻轻地放下何酥的脚踝,然后恭敬地退到一旁。
唉,罢了罢了。
何酥也不再多说,只是让她先退下,要是一会陛下派人来再来喊她就行。
门一合上,何酥就马上喊了声兔地。
【在呢。】
【你在哪?我怎么没看见你?】何酥艰难地将脑袋抬起来看了一下,没发现毛茸茸的白色身影。
兔地从床底蹦了出来,然后又抬脚往床榻上跳,稳稳地坠在何酥娇嫩的屁股上。
何酥下意识“嗷”一声,而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兔地又踩了两下,语气里满满的鄙夷:
【叫什么?刚刚知夏不是已经给你按的差不多了吗?】
【你堂堂灵药尊的弟子,还得让一个奴婢给你按摩,丢不丢人。】
何酥理直气壮,直接发出了声音回了句:“嘿!奴婢怎么了?众生平等懂不懂?”
“老话说得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听没听过?”
兔地甩甩耳朵,在她的腰窝处趴下,将自己的腿窝进毛茸茸的身子里。
“你好像又肥了,好重!压死我了!你起开!”
兔地不理会她的抗议,问道:【这两天如何?】
一说到这个,何酥可就有的说了,她开始竹筒倒豆子,骨碌碌全给兔地说了,特别是祁方对自己起了杀心这事,划重点说了。
兔地:【这不重要,只要你能剩口气,我就能把你救回来。】
何酥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亮,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此言当真?不会是开玩笑吧?”
兔地白了何酥一眼,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宠溺。
【当然是——假的!】
【你以为我是万能的吗?】兔地瞪着她的后脑勺,【我虽然是灵兽,但也不能违背生死的规律。你若是不努力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何酥被兔地的话说得有些哑口无言,她将头换了个方向,嘟囔着说:“死了拉倒,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她知道兔地说的是实话,但她总是忍不住想要依赖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小兔子。
兔地撇撇嘴,毛茸茸的耳朵轻轻抖动,似乎是在对何酥的话